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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hn79

崇祯·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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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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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4:0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plo~sion 发表于 2025-12-11 12:28
给点ai使用的意见吧
1、让ai不要搞小标题,不同段落之间有衔接
2、自己划分好段落以及每个段落都讲什么内容 ...

其实还是开头几个章节比较重要,ai学习主要在前几个章节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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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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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快下班了,楼主还没有更新,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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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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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18: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行了,我已经五个小时没看见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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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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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八日倒计时·第五日(三月二十七)-出城

寅时初刻(凌晨三点十五分),前门外永丰粮栈地窖。
空气凝滞如铁,呼吸声被刻意压至最低,却仍在地窖的土壁间激起微弱的回音。十四个人,如同陷入琥珀的虫豸,在仅凭几盏捂得严严实实的气死风灯透出的昏黄光晕中,保持着最后的静态。

钱水协半跪在伪装过的通气孔旁,AN/PVS-5单兵夜视仪泛着冰冷的幽绿微光,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耳麦里,每隔一刻钟传来城外接应小组一次简洁的脉冲信号,确认西便门外的“舞台”已搭好,只等这边发出“开幕”的指令。

崇祯帝朱由检蜷缩在离入口最远的角落,一件不知从哪个归化民身上换来的粗布旧袄空荡地套在身上,抵挡不住地窖深处的阴寒,也掩盖不住他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王承恩盘坐在他侧前方半步,背脊挺得异样直,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檀木念珠,嘴唇无声开合。长平公主朱媺娖将脸深深埋进并拢的膝盖,昭仁公主紧贴着她,纤细的肩膀不时耸动。太子朱慈烺努力挺直少年人单薄的身板,试图维持天潢贵胄最后的体面,但交握在身前、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一切。定王、永王年纪更小,在昏暗中睁着茫然惊恐的眼,靠在王承恩身侧。

冷凝云背靠冰冷的土墙,右肩的伤口在高效止血粉和绷带压制下已无大碍,但失血和连日紧绷神经带来的虚弱感阵阵袭来。他闭着眼,大脑却像精密的钟表般运转:观象台城墙段的高度、风向、绳索承重、缒城后东南穿插路线上每一个可能的障碍、与武清接应点的距离……

小赵借着微光,第三次检查随身携带的小型电台和密码本,确保它们被油布包裹得绝对严密。

时间在无声中爬行。丑时三刻将至。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铿锵,从头顶地面传来。起初有些距离,像是例行巡逻队拖沓的步伐。但很快,脚步声变得密集、杂乱,并向粮栈所在的街巷靠近。呵斥声、粗暴的砸门声、零星哭喊求饶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一圈圈震荡开来,清晰传入地窖。

“搜!挨家挨户给老子搜!床底下、柴火堆、腌菜缸,一个角落都别放过!”粗嘎的陕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躁,“上头死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伙妖人和崇祯老儿挖出来!”

“军爷,行行好,真没藏人啊……”隔壁院落传来老妇带着哭腔的哀求。

“滚开!再碍事老子一刀劈了你!”

脚步声踏入了粮栈前院。地窖内,所有人心头一紧,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钱水协抬起左手,手掌下压,做了个“绝对静默”的手势。同时,右手无声地滑向腰间枪套,拇指挑开格洛克17的保险。两名特侦队员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地窖伪装入口的两侧阴影中,手中已不是长枪,而是更适合近距遭遇战的泵动式霰弹枪,枪口斜指上方,另一只手摸向了挂在战术背心上的M84震撼弹。

冷凝云睁开眼,与钱水协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会。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冰冷的凝重——顺军的反应速度和搜查力度,超出了最坏的预计。李自成(或田见秀)这是真的急了,不惜扰民也要拉网。

崇祯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王承恩猛地伸手,用力按住皇帝的肩膀,浑浊的老眼里是近乎狰狞的坚决,用口型无声地说:“皇爷,稳住!”

长平公主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是极致的恐惧。朱慈烺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

沉重的脚步声在粮栈院子里来回走动,翻动杂物、踢踹麻袋的声音清晰可辨。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响起:“……王哨总,这永丰粮栈咱昨儿下午不是刚搜过一遍?库里就些发霉的陈米,地窖也看了,空荡荡的积着灰水。”

“一遍?刘权将军现在还躺着吐血!闯王下了死令,搜三遍、五遍都不够!”那个粗嘎的“王哨总”厉声喝道,“给我重点查地窖!砖缝、墙角,有没有新土!还有夹壁墙!这些粮栈油滑得很,最喜欢弄这些名堂!”

脚步声朝着地窖入口所在的厢房位置而来。

地窖内,钱水协的夜视仪牢牢锁定头顶那块经过伪装的石板。他左手抬起,竖起三根手指,然后两根,一根……当最后一根手指即将弯曲的刹那——

同一时间,武清东南,子牙河故道旁,废弃砖窑改造的前进接应点。

游老虎蹲在半塌的窑口旁,嘴里嚼着一根草茎,目光却鹰隼般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西北方向北京城巍峨的轮廓。春夜寒风吹过他粗糙的脸颊,带来远处模糊的喧嚣。

在他身后不到五十步,一处精心伪装的炮兵阵地上,两门从70mm步兵炮上拆解、又由骡马驮运至此重新组装的炮管,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炮口仰角被调到最大,装填手捧着特制的、装药量经过精心计算的增程爆破弹,等待命令。

“营长,天津前指急电,潘政委亲发。”通信兵猫着腰,从临时架设的天线旁跑过来,将一张译电纸塞进游老虎手里。

游老虎就着窑口隐蔽处一盏小马灯的光,迅速扫过电文,浓黑的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电文措辞官方,但意思明确如刀:

“武清前指游:你部建立隐蔽观察点任务已完成。务必严格遵守‘有限接触、避免冲突’原则,不得主动开火暴露位置,干扰敌方判断。一切行动须以确保接应目标安全为前提,严禁无谓挑衅。天津前指总政委,潘。”

“操!”游老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拳头攥紧,电文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他豁然起身,压抑着音量对旁边的参谋低吼,“不主动开火?不干扰判断?老钱和冷掌柜在城里被围得跟铁桶似的,顺军这会儿正发疯一样全城大索!不给他们制造点动静分担压力,难道等顺军把网扎死了,我们再冲进去收尸吗?!”

参谋脸色也不好看:“营长,潘政委的顾虑也有道理,咱们人少,位置一暴露,别说接应,自己都可能被顺军包了饺子……”

“屁的道理!”游老虎眼珠瞪得溜圆,“杨司令让咱们前出是干什么的?就是当奇兵,就是要在关键时候捅刀子!现在不就是关键时候?!望远镜给我!”

他一把夺过望远镜,再次望向北京城。虽然看不清细节,但城池方向比往常明亮许多的灯火,以及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喧嚣,都说明城内正在发生大事。“地窖里那十几口子,现在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喃喃道,一种同袍陷入绝境的焦灼感灼烧着他的肺腑。

他猛地转身:“给‘伏波’号发电!我要直接和杨司令通话!用最高优先级密码!”

天津大沽口,“伏波”号指挥室。

气氛同样凝重。杨威站在海图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北京”、“武清”、“大沽口”三点之间来回逡巡。桌上摊着两份刚刚收到的电文:一份是游老虎请求“制造佯动”的紧急请示,另一份是潘潘签发的、重申行动纪律的命令。

林柯站在一旁,低声道:“司令,游老虎的判断未必有错。城内压力过大,钱水协他们可能连缒城的机会都找不到。我们在武清制造一次有分寸的炮击,哪怕只是骚扰,也能吸引顺军部分注意力,尤其是城墙守军的注意力。”

潘潘坐在指挥室另一侧,面前摊开着作战日志和物资清单。她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杨司令,林参谋长,我理解前线同志的心情。但我们必须全局考虑。武清接应点是我们伸出去的一根手指,不是拳头。它的核心价值在于‘隐蔽’和‘突然’。一旦开炮,无论战果如何,位置必然暴露。李自成在天津有三万人,李过不是庸才。我们暴露一个连级支撑点,可能招致营级甚至团级兵力的反扑。届时,不仅武清点可能丢失,更会打草惊蛇,让顺军更加警惕我们向北京方向的任何意图,反而可能堵死钱水协他们的突围路线。”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执委会和总前委给我们的命令是‘接应’,不是‘策应’,更不是‘开辟第二战场’。我们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把整个‘天津锚点’的战略布局置于险地。游老虎部必须保持静默。”

杨威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指挥室内只剩下电台滴滴答答的背景音和海浪轻拍船舷的闷响。他当然知道潘潘的话符合程序,符合元老院“稳妥第一”的总体基调。但他脑中闪过的是德隆堡血战后传来的惨烈描述,是刘宗敏重伤后顺军必然的疯狂报复,是钱水协、冷凝云那些老兄弟可能正在某个漆黑地窖里,听着头顶一寸寸搜查的脚步声……

“潘政委,”杨威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得对,大局为重。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潘潘,“‘接应’任务的核心,是让目标‘安全抵达’。如果目标因城内压力过大而无法动弹,甚至被发现,那我们在这里固守再完美的‘锚点’,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电台旁,拿起话筒,对通讯员沉声道:“给武清前指发报。以我个人名义。电文如下:‘授权你部,在确保自身绝对隐蔽安全、且判定城内接应目标面临即刻暴露风险之前提下,可实施一次极短促、极精准的炮火佯动。目标:北京城东南外围旷野,或废弃无人工事。严禁轰击城墙、民居及可能造成平民伤亡区域。目的:制造混乱,分散注意,且战且藏。此授权为临时决断,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杨司令!”潘潘站起身,脸色微变。

杨威抬手止住她的话头,眼神疲惫却坚定:“潘政委,前线指挥,需要一点临机决断的余地。如果这决定错了,回到临高,我向执委会检讨。但现在,在北京城里的人,等不起我们完美的‘程序正义’。”

电波穿越夜空,飞向武清。

寅时二刻(凌晨三点半),永丰粮栈地窖。

头顶的脚步声在厢房内徘徊。那个王哨总的声音几乎就在石板正上方:“这地窖口封死了?给老子撬开看看!”

“哨总,昨天看过了,里面全是积水烂泥,臭不可闻……”

“少废话!让你撬就撬!拿铁钎来!”

咯吱—— 铁器插入石缝的刺耳摩擦声,像刀子一样刮过地窖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钱水协的左手猛地握拳。两名特侦队员将震撼弹的保险销环套上手指,霰弹枪抵肩。冷凝云屏住呼吸,手摸向腿侧的匕首。小赵将身体挡在电台和密码本前。王承恩几乎将整个身体压在崇祯身上。朱媺娖捂住嘴,把惊叫死死咽回喉咙。

“一、二、三,起——!”

石板被撬动的闷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地窖入口即将暴露的刹那——

轰!!!轰!!!

两声沉闷如滚雷、却又异常尖锐的爆炸声,从东南方向极远处传来!即使隔着厚厚的土层和建筑,那爆炸的轰鸣也清晰可辨,甚至让地窖顶部的灰尘簌簌落下。

紧接着,是隐约的、混杂的呼喊声,以及更远处城墙方向响起的、代表警报的急促锣声!

头顶厢房内的动作戛然而止。

“什么声音?!”王哨总惊疑道。

“东南边!像是炮响!”手下回答。

“炮?哪里打炮?难道是天津的髡贼……”王哨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哨总!外面有兄弟跑过来,说东南城墙外火光冲天,像是遭了炮击!守城的弟兄都惊动了,田将军传令各门加强戒备,抽派人手上城!”

石板被重新放下。王哨总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他娘的!真会挑时候!走!先去城墙那边看看!这破粮栈留两个人看着,其他人跟老子走!”

杂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只留下两个看守在院子里低声交谈。

地窖内,死里逃生的虚脱感几乎让几个人软倒。崇祯剧烈地喘息起来,王承恩连忙轻拍他的后背。朱媺娖的眼泪终于决堤,无声地汹涌而出。

冷凝云看向钱水协,两人眼中都是惊疑和后怕。东南方向的炮击?是武清的游老虎?他居然真的开炮了?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凶险又精准!

钱水协对着喉麦,以极低音量快速发出几个脉冲信号,询问城外情况。片刻后,他转向冷凝云,用气声道:“是我们的人。炮击点在东南郊野,故意暴露,成功吸引了城墙守军和部分搜查队的注意。”

冷凝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皇室成员,知道缒城计划已经被彻底打乱——经此一闹,观象台那段城墙,此刻必定已成为重点关注区域,说不定已有重兵把守。

“缒城不行了。”冷凝云对钱水协低语,语气斩钉截铁,“风险太高。”

钱水协点头,眼中锐光一闪:“启用备用方案。旧元排水道。”

寅时四刻(凌晨四点),北京城东北隅,鼓楼附近一条污水横流的死胡同尽头。

这里堆满了垃圾和碎砖,常年恶臭扑鼻。钱水协根据早年情报和入城后的秘密勘探,确认这里有一个被遗忘的、通往元大都时代遗留排水干渠的破损入口。

特侦队员迅速清理开表面的杂物,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蜷身钻入的黑黝黝洞口,里面涌出带着浓重陈腐气味的冷风。通道直径不过三尺,蜿蜒向下,深处隐约传来潺潺水声。

“就是这里。这条干渠一路向东,最终通向东便门外的护城河分支,出口隐蔽在芦苇荡里。”钱水协快速说明,“路程约四里,内部情况不明,可能有坍塌、积水、毒气。但这是目前最隐蔽的出城路径。”

没有时间犹豫。冷凝云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崇祯和瑟瑟发抖的公主皇子们,知道他们没有选择。“进。”

钱水协率先钻入,两名特侦队员紧随。然后是冷凝云、小赵,接着,王承恩几乎是半抱半推地将崇祯送入洞中,太子、公主、皇子们在特侦队员的接应下,一个个咬牙钻入。最后几名队员断后,并将入口重新做了一番掩饰。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特侦队员头盔上的战术灯射出狭窄的光束。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没过脚踝的污水,空气污浊沉闷,混合着粪便、腐烂物和某种化学物质的刺鼻气味。通道壁是古老的砖石,不少地方已经坍塌,需要匍匐或侧身才能通过。水声在黑暗中回响,更添阴森。

队伍在黑暗中艰难前行,速度缓慢。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防止滑倒或碰头。皇室成员们何曾经历过如此境地,无不面色惨白,强忍着呕吐和恐惧,在特侦队员和王承恩的搀扶下挪动。

就在队伍深入排水道约一里,经过一个相对宽敞的、疑似古老汇水厅的地方时,钱水协突然抬起拳头,示意全体止步蹲下。他关掉头盔灯,举起夜视仪,望向侧后方他们来的方向。

幽绿的视野中,大约百余米外,通道拐角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影晃动了一下,随即消失。

有人跟踪?还是巧合?

钱水协对着喉麦发出极简指令。队尾的两名特侦队员如同融入黑暗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后潜去。

排水道入口外侧,垃圾堆阴影中。

陈四像一只真正的鼬鼠,将自己紧贴在腐臭的砖石后,仅露出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刚刚被掩盖过的洞口。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果然……果然在这里!崇祯没死!他真的被这些海外妖人挟持了!”他心中狂喊。从德隆堡剧变后,他就动用了几乎所有能动用的暗线,像梳子一样梳理着京城可能藏匿大队人马又方便转移的隐秘地点。这处废弃的元排水道入口,是他从一份前明工部尘封档案中挖出的线索之一,没想到真的撞上了大鱼!

他看到那些人钻进去,看到了最后断后的人对入口的伪装。他甚至借着微光,勉强辨认出了被搀扶着的那个瘦削身影的轮廓——与记忆中的崇祯有七八分相似!

价值连城的情报!不,是无价之宝!

他没有贸然跟进。对方有那种鬼神莫测的夜视和杀人手段,进去就是送死。他的任务不是抓捕,是确认和……搅局。

他正欲悄然后退,将情报送出去,突然,一股冰冷的、毫无征兆的危机感攫住了他!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练就的直觉让他猛地向侧方一扑!

“咻!”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破空声,他原本藏身处的砖石上,迸溅起一点火星——那是加装了消音器的吹箭!

紧接着,两个幽灵般的身影从通道口两侧的阴影中扑出,动作快如鬼魅,直取他的要害!

陈四魂飞魄散,就地一个狼狈不堪的翻滚,躲开一记致命的军刺横划,袖子却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他根本不敢接战,连滚爬爬地扑向胡同另一端的矮墙,用尽平生力气翻了过去,跌入另一条巷子的污水沟里,顾不上恶臭,手脚并用地向黑暗中疯狂逃窜。

两名特侦队员追至墙边,夜视仪中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复杂巷陌中。

“跑了一个。身份不明,但身手不像普通顺军探子。”队员低声汇报。

钱水协在通道内收到报告,眉头紧锁。被人发现了,虽然没被当场抓住,但行踪已泄。必须加快速度!

“全速前进!注意警戒后方!”他沉声命令。

寅时末,接近卯初(凌晨五点),北京城内。

田见秀骑在马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东南郊的炮击来得突兀又诡异,明显是佯动,但偏偏成功搅乱了他的全城大索部署。更让他心烦的是,各处搜查队回报,并未发现崇祯或那伙海外妖人的确切踪迹。难道真的已经出城了?还是说……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鼓楼方向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几乎是滚鞍下马,冲到田见秀面前,气喘吁吁地递上一枚还带着体温的玉佩和一张匆匆写就的字条:“将军!东厂陈四……他刚才冒死送来这个,说……说发现了崇祯和髡贼踪迹!”

田见秀一把抓过玉佩(他一眼认出这是前朝太监有品级者方可佩戴的制式)和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匆忙中书写:

“鼓楼东污水巷,元排水道旧口,崇祯及澳宋精锐由此潜遁,欲往天津。四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彼有妖器夜视,察觉,仅以身免。速追!”

田见秀眼中寒光爆射!排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搜遍地面不见踪影!

“陈四人呢?”
“留下东西就跑了,说有要事……”

田见秀没时间琢磨陈四的动机。他立刻调转马头,厉声喝道:“传令!东便门、齐化门守军,立刻派出精锐马队,沿护城河向外搜索,重点排查所有可能的出水口、暗渠口!再调一营步卒,由我亲率,从城内寻最近入口,进入排水道追击!快!”

他看了一眼手中字条最后那句“欲往天津”,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想跑?去天津?李过将军正在那里等着呢!就算你们能侥幸出城,前面也是天罗地网!

旧元排水道深处。

队伍的行进速度因疲惫和通道内越来越复杂的状况而不断减慢。一处年代久远的坍塌几乎堵死了去路,只能由工兵出身的特侦队员用随身工具和少量炸药(谨慎计算用量,以防引发更大坍塌)勉强开出一个狭窄的孔洞,众人逐一爬过。

污水越来越深,有时甚至没到大腿。刺鼻的气味令人头晕目眩。朱媺娖已经吐了几次,几乎虚脱,由一名特侦队员背着前进。崇祯也摇摇欲坠,全靠王承恩和另一名队员架着。

钱水协不断看着防水腕表,计算着时间和路程。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能否抵达出口都是问题。

突然,队尾负责断后的队员急促的声音通过喉麦传来:“头儿!后方有动静!大量脚步声,还有火光!追兵进洞了!距离约半里,速度很快!”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行踪暴露,追兵入洞!

前有未知的漫长水道和可能的阻塞,后有顺军精锐追击。在这狭窄黑暗、无处可避的地下管道中,一旦被追上,就是瓮中捉鳖,全军覆没!

“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钱水协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快了一分。

队伍开始拼命向前挣扎。但体力的消耗和恶劣的环境,让速度难以真正提升。后方的火光和嘈杂声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顺军士兵的呼喝:“就在前面!快追!”

就在这进退维谷、绝望开始蔓延的刹那——

前方负责开路的队员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头儿!前面……有光!不是火光,是……是电石灯(乙炔灯)的光!还有咱们的人!”

钱水协和冷凝云精神一振,奋力挤到队伍前段。只见在前方约三十米处,一处较为宽阔的汇水厅,通道被一大片坍塌的砖石和淤泥完全堵死。然而,在堵塞物的另一侧,缝隙中透出稳定明亮的白光,还有小型凿岩机特有的、沉闷而持续的“突突”声传来!

是工兵排!游老虎竟然把工兵排派到了排水道出口附近,并且在反向掘进接应!

“里面是钱首长吗?我们是武清前指工兵排!杨司令派我们来接应!坚持住,最后一道阻塞,马上打通!”堵塞物对面传来带着山东口音的喊话,听在众人耳中,不啻仙乐!

希望重新燃起!钱水协立刻下令:“所有人,向堵塞处集中!准备通过!断后组,设置最后障碍,准备阻敌!”

最后的几名特侦队员迅速在后方通道布置下剩余的所有跳雷(绊发式)和炸药包,计算好延时。

“通了!”对面一声欢呼,堵塞物被掏出一个足够人弯腰通过的洞口,明亮的电石灯光和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几张涂满泥污却洋溢着激动笑容的伏波军工兵的脸出现在洞口。

“快!快过来!”

皇室成员被连推带送地塞过洞口。冷凝云、小赵、王承恩紧随其后。钱水协是倒数第二个通过的,他回头对正在设置最后爆炸装置的队员点了点头。

当最后一名特侦队员刚刚钻过洞口——

轰!轰隆!

后方通道中,预先设置的爆炸物被依次引爆!并非为了大规模杀伤,而是为了制造塌方!巨大的轰鸣声中,土石簌簌落下,转眼间将他们来的通道彻底封死。顺军追兵的咒骂和惊呼被闷在了坍塌的另一端。

光明,新鲜空气,还有接应战友有力的手臂。

他们出来了。

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身处东便门外荒芜的芦苇荡中,脚下是没膝的污水,远处北京城墙的轮廓在渐退的夜色中如同巨兽的脊背。但,他们终究是出来了。

“快!上船!顺军的马队可能很快搜到这边!”接应的工兵排长急促催促。几条隐藏在芦苇深处的舢板被迅速推出来。

众人互相搀扶着登上舢板。小舢板悄无声息地滑入通向更宽阔水道的河汉,向着东南方向,朝着武清,朝着天津,朝着生的希望,奋力划去。

崇祯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座吞噬了他十七年帝王生涯、又险些成为他葬身之地的巨大城池,眼神复杂难明。

天边,第一缕灰白,正顽强地挣脱地平线的束缚。

第五日,在惊险万分的绝地藏匿、千里之外的艰难博弈、地下深处的亡命奔逃与关键时刻的工兵奇迹中,戛然而止。网已破,困兽出柙,但通往天津的百里之途,追兵已发,拦截在前,真正的亡命奔逃,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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