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对峙 1636年7月9日下午两点,我还在矿工俱乐部睡觉,这里虽说是矿工俱乐部,但除了给矿工发工钱外,几乎没有矿工来这俱乐部,毕竟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干部”。我们在矿场内部也把自己称之为干部,将工人称之为职工。 俱乐部是新建的,一层通高的,二层只有五间,除了一间是预留的厕所外,其他的是我们四个头头的屋子,当然只有我这屋按了电话。昨天晚上刚刚几乎通宵了一宿,一开始还在开会,开着开着就打起了牌,一打就打到天明,除了老陈半夜扛不住回去了外,我们仨一直在轮番作战。 我睡的正香,电话就响了,我没好气的接起来就是一句: “我草尼玛,谁啊?” “别他吗睡了,我是陈迪,刚接到报告,有大批明军往咱们这来了,最少也得上千人,还带着炮!前沿哨所和巡逻队可能已经交上火了,估计撑不住,我让他们边打边退,先往二城山方向来”陈迪用了最快的语速说了一遍。 “按…按预,预…预定书干,不是啊,计划,预…预定定我草,按计划干”我感觉此刻直接从美梦堕落到生死边缘了,嘴和腿都不听使唤。 “快点吧,全体进战斗状态”陈迪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挂了。 这天早些时候,榛子镇外柳林里,孙家庄丁列成三队。队前摆一张供桌,桌上猪头、黄酒、馒头山一样高,孙良竑穿一件半旧的棉甲,甲片叮叮当当,手里攥一把鬼头刀,刀口卷刃。他回头看身后的庄丁——这些人里,有扛了半辈子锄头的佃户,有欠了赌债的浮浪,也有他自家佃户的儿子,最小的才十四,嘴唇上一层绒毛。 “今儿个,”孙良竑嗓子发干,“咱们是给官军带路……带得好,每人赏银一两!带不好……”他没说下去,因为远处已传来马蹄声,官军来了。 未初一刻,陡河北岸的官道像一条被雨水泡烂的布带子,歪歪扭扭地甩在平原中,日头毒,泥水蒸腾,远远看去仿佛整条路都在冒烟。明军前锋哨探的马蹄最先踏碎这片闷蒸——两骑夜不收,一色红小甲,背上硬弓,腰里悬着牛皮水囊。他们伏在马背上,像两条晒蔫的黄瓜,却还不忘职责:一人警戒,一人观察。远远望去,陡河南岸的“匪巢”静得诡异:炊烟没有、人声没有,连狗都不吠,只是几座石碉堡蹲在山腰…… 转过头来,我坐在简易床上最少怔了二分钟才回过神来,立马穿裤子穿衣服,抄起两把左轮就冲出去了,把李敬智的门直接踹开,冯虎听见踹门声,直接抄起霍尔式就冲出来了,我简短的说明情况后,立即组织停工停产,准备战斗,又马上通过电话联系到在双凤山的机动队,火速支援二城山,把家底全给我亮出来,打字机,弗朗机大炮全上膛,要玩命招呼他们。 二城山经过两个来月的修缮,已经颇具规模了,根据带来的伏波军战斗手册,分三级搭建防御体系,最外圈以自然资源为阻滞敌人的第一道,我们运用了小河流和自然巨石将其用木栅连成一线等。又在第二道的高点处设立多出炮台。第三道是实际的城寨,一个多月的投入,已经建立了石头墙和部分石砌堡垒,里面几乎都装有弗朗机炮或大号抬枪。 矿场经过修缮,最初的土围墙已经在外砌筑了部分石头,内部用土堆砌,一般的明军小炮是无可奈何的,正门边各有五六个连环地堡,每个里面都有一门炮或一杆枪,又在唯一的路上安放了大量拒马和预设炸药位置,这些炸药只要有半个小时就能安装到位,若是敌人发起集团冲锋,可以造成非常大的杀伤。 最疏于防范的就是双凤山了,这山山顶太小,南北只有一条上山道路,无任何遮挡,这也是没有投入太多人工的原因,只在上山的路上各设置了一个小岗亭。 这个岗亭没有任何武装作用,不过最初在双凤山山顶两座小庙里的珍惜品早就转移到二城山大寨内部了,一旦有事此处人员就往两边撤。 战斗在中午就已经打响了,我们现在的势力范围,几乎每天都在扩大,每周都能多控制一到两个村子,现在最北边势力控制已经到了“缸窑六村”这六个村里有很多土法砖窑和瓷器窑,巡逻队就是巡查时候远远的发现了大批明军。 这支巡逻队除了带头的两个分别带了一支南洋式外,其余人都是长矛,只能派腿脚快的往回跑报信,俩人带着剩余人抓紧在必经道路上放置石块和障碍物试图迟缓敌军脚步,又火速收拢人员补充到沿河一岸。 实际上今天明军根本就没有想进攻,放出来了几个侦查探子后,就没什么后续了,毕竟到了山边就得下午了,夜战很容易出问题。两个主官可能也是想依靠着这么多人,又有十来门炮助阵,谅这群土匪也没什么心气再打下去了,就算是真打起来,先让老孙家的乡勇上,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下场干,这样战利品和功劳就都是自己的了,而且回去的时候,还能洗劫一番。 1636年7月9日下午五点,陡河对岸 山上和第一道防线观察的人们发现,明军正在埋锅造饭,又有人再支应帐篷吾的,还有一大群乡民打扮的也在做饭,这时候老陈和冯虎镇守二城山一线,我与李敬智并一支巡逻队守卫一号矿。接到前言消息后,我们双方进行了沟通,以明军的做派大概率的要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进攻,甚至可能是威慑,若是小匪伙看到如此正规官军,可能一晚上就溜了,官军也不用打了。 经过冯虎和我商量,我们一开始想选一个伏波军手册中的战术:“点名”。此战术是用高精度武器远距离击杀敌军将领,以达到震慑和乱其阵脚的战术。我们的高精度武器也就是霍尔式了,冯虎说若是晴天无风到是可以在二百米左右击中目标,可惜目标大营离我们至少五百步以上,这个是够呛了,但是配合望远镜狙杀对方的前沿哨兵应该没啥问题。 我们紧急从电话里沟通了对策,一个是调集重炮,将仓库里所有重炮都摆到北侧一线,再将所有会用鸟铳的人集合起来,一个当地的铳手约摸能分到五到七支,不会用鸟铳的就让他们配合铳手装药,这一晚上我们也没敢和下面人要和谁作战,只是晚上吃的很好,无论是老陈那边还是我们矿场这,大多数人都吃到了肉,还说明天若是来敌,直管放心打。不过无论是老陈还是我,我们都很担心,凌晨还是给冯虎去了电话,让他别吝啬“打字机”的弹药,若是敌人冲锋,为了稳住阵脚,一定要三挺一起开火。而且再三强调,若是二城山一完,那双凤和矿场也完了,都完了,元老院在永平的事业也就完了,你我也就完了,我们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元老院到如今未尝一败,这可真不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冯虎也是很无奈,只能答好好好,他知道我现在比他还要慌张,毕竟他是真参加过战斗的,而我只是参加过一些被动战斗。 不过为了保险,我还是命令发报员给临高本部发电,说明了现在的具体情况,又把若是二城山一破,一定要再给临高发一封绝电,我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