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婚的一天(二)
在独孤求婚手下当兵还是很辛苦的:每天早上6点起床之后,除了例行的早操之外,隔三差五就要来个三公里、五公里——一开始大家个个叫苦不迭,但看到首长也穿个汗衫跟着一起跑,自然是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实际上澳宋是本时空军队中唯一能够训练长跑的:因为澳宋能为军队提供制式军靴。鞋在17世纪是很昂贵的:一双百纳底布鞋不管是用去的材料还是人工,绝不比一身衣服少。早期的伏波军是层压皮革鞋底、帆布鞋面的中腰靴配帆布绑腿,最大程度上兼顾了舒适、耐用以及成本:但缺点依然是有的。
比如缺乏鞋底防滑纹路,在湿滑地面上容易摔倒;比如在湿热环境下,皮革鞋底容易发霉腐烂;比如皮革成本较高,导致供应不足,士兵无法及时更换损坏的军靴等等。
因此,当第一批收割自东南亚的橡胶运抵临高之后,军事口串联工业口,一举通过了一个提案,将大规模生产胶底鞋提上了最高优先级:不仅军队需要更耐用更廉价的军靴,工业口也十分迫切的想给自己的宝贝疙瘩——也就是技术工人——配上胶底劳保鞋。
只不过眼目前的胶底靴毕竟是初代产品——老军靴起码只是稍微有点捂脚而已,新的胶底靴那简直就是烧脚了:再加上鞋号不是偏大就是偏小,导致部队在喜欢了一阵子新鞋之后,很多士兵又穿回了老靴子。
等各方的反馈汇集到临高,鞋厂改进工艺快也要几个月慢的话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独孤求婚是一个信奉“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的实用主义者,所以当然要想办法解决新靴子烂脚的问题。
“以前……我是说旧时空,你试没试过拿卫生巾当鞋垫?”
见姜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独孤求婚继续说他的使用体验:“嘿!瞧着虽然不靠谱,但实际上又透气又吸汗,可得劲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
“吴洋那不是能搞过滤嘴么?我听说过滤嘴跟姨妈巾是一回事,能不能……”
“你想什么呢?那得多贵啊?咱们随便丢个烟头,就为了那个过滤嘴,土著小孩就能抢破头!”
“那怎么办?布鞋垫嘛……咱们这儿是什么鬼天气你不是不知道,洗了就没个干的那天。丝瓜络鞋垫确实又透气又舒服,但是跑一个五公里就全完蛋了,还不如布鞋垫耐造!”
“那这样吧!咱们去辽东的船刚出发,我给布特那边去个电报,让他给我们准备一批毛毡——总可以吧?”
“本来就热,你还搞毛毡鞋垫?”
“那你想怎样?”
“能不能多搞一些布鞋垫?不耐用不易干不要紧,咱们给多发一些嘛!”
“就这点事?”姜醉觉得独孤求婚不是这样好打发的人。
“部队在训练的时候发现:火药和火帽受潮之后经常打不响,曾经有个士兵,连续三个火帽都是臭子,换了第四个火帽枪才打响了——好在这是训练,这要是实战可就坏了菜了。”
“加强弹药防潮教育和训练是你的事,跟我说干嘛?”姜醉开启装傻模式。
“我知道,金属定装弹这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不过海防的兵工厂到底是能给骑兵队供应子弹,你看能不能再增加一些产量?主要是.44马格南弹。”
在交州的军官人手一支转轮手枪,某种程度上可以保证一支部队在突遭暴雨的情况下,至少有几支枪能打得响——按照独孤求婚的想法,他恨不得给每个士官都配上一支——对澳宋来说做手枪并不是难事,临高的兵工厂一年不紧不慢的的也能搞个几千支,只是子弹就要大家自己想办法了。好在越南本地就有铜矿也不缺铜匠,只要临高供应足够的底火,弹壳靠手搓总归能搓一些。
“用铜的地方多呀!陈家玉要搞轴承,吴洋要搞冷库,临高要搞电气——不过咱们去印度的船抢了不少欧洲人的青铜炮,所以你这个要求应该可以满足。”接着姜醉话锋一转,“说到这里,我看你得加强部队管理了,尤其是武器弹药。”
“土著不傻,知道咱们的武器是好东西,一支只有五发子弹的转轮手枪,到了土著那边都能买房置地了。雷汞、火帽、子弹、枪支,在咱们眼里不过是耗材而已。但是我听说,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把火帽里的雷汞弄出来。”姜醉比了个手势,“这么一点,就够一个人潇洒好几天了。”
“这你放心,只要还是我说了算,我手底下的部队,倒卖军事物资抓住就杀头。”独孤求婚知道姜醉喜欢发散的毛病又要犯了,他得抓紧说正事,“军事物资是供给制,给什么我们就得用什么,但你看咱们自己也有厂,也能因地制宜加工些东西:产量和质量确实不如临高,但还是很顶事的。”
“然后呢?”姜醉把他以为的独孤求婚可能的大胆想法扼杀在了摇篮状态,“军队的经费就算是咱们自己出,也得去财务省和武力省转一圈:你要是想让军费直接从我手里到你手里,那才是想瞎了心了——要是追究起来,根据共同纲领是可以杀咱俩的头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头?!”独孤求婚连忙否认。
实际上各地的驻军除了军饷由德隆银行直接发放之外,其他物资或者是临高方面给就近的工厂发订单或者给当地政府下指令帮助就近采购——但凡能就地就近的就不麻烦临高——毕竟这能节省一大笔运输成本。独孤求婚的要求也不高,无非是希望在交州的驻军和工厂把军代表制度搞起来——用他的话说,反正经费和物料都是批了的,为啥不能让厂子面向部队的实际需求,搞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呢?
然后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然了,除了鞋子之外充足的营养也是很有必要的:独孤求婚不懂什么营养学,他只认两点——要想部队嗷嗷叫,除了政治工作和训练不能放松,一是要有鱼有肉有油水,二是让这些东西真正的吃到士兵的肚子里。
第一条好办,独孤求婚的部队基本上可以做到顿顿管饱、天天有鱼、半个月吃一顿肉的保障水平:不敢说跟其他省份的兄弟部队比如何,但至少在士兵们看来,自己老家那边的老爷们,也不能顿顿像他们这么似的造白米饭。
至于第二条,对独孤求婚来说也好解决。他亲自对部队的菜单做了硬性规定,但凡荤菜必须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端上桌的东西,必须是“囫囵鱼、囫囵蛋、肉菜一勺下去必须全都是肉”——哪个司务长敢搞什么牛肉炖土豆、搞什么蛋花汤,就算大伙吃了都叫好,那你也是贪污。
只要时间允许独孤求婚每天都要亲自去各连食堂看一看:他和高级军官们当然有自己的小灶,但作为首长还是要有个重视伙食的姿态。
“首长好!”司务长见独孤求婚来了,赶忙放下手头的活计立正敬礼。
“都稍息吧!”独孤求婚回了个军礼,“今早吃什么?”
“还是老几样:米饭、海菜汤、炸鱼、酱菜,这两天咱们吃伙食尾子,每人还有一个茶叶蛋,您尝尝可香了——昨天我们还和三连凑一起从土著那买了头老牛杀了两百来斤肉,中午和晚上咱们吃牛肉,等做好了给您送过去尝尝?”
“算啦!我就不吃你们的了,剩点伙食费也不容易。”这话独孤求婚说的有点亏心,面前这个司务长做得一手好牛肉——只不过是因为今天他要出门,实在是没有那个口福罢了。
各连的司务长某种意义上都是独孤求婚的“亲支近派”——还有指导员也是。
独孤求婚是什么人——他是在天地会坐了好些年冷板凳的人,这些年下来他在天地会系统里不说门生故旧满天下,好歹也混了个脸熟。而天地会的人可能不懂带兵、不懂打仗,但是他们既懂农村又懂农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光识字还都懂点农业技术。于是他厚着脸皮跑到海南从天地会系统调了一大批人充实到了自己的部队里:本身天地会也是军事化管理的,因此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这些人适应部队的生活也并不难——更何况当指导员的那些原天地会干部,或多或少参与过海南剿匪作战,不能说一点作战经验没有。
如果说军事技能归连长管,那么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睡就是归司务长管了。这批人充实到部队之后,除了抓住宿、后勤、伙食、财务之外,由于缺乏政工干部,他们还得扮演半个指导员的角色:文化课、政治课和生产技能在独孤求婚这是指导员和司务长一起抓的——实话说,这活一般人干不好,但干好了的都不一般。
“我今天得去炮兵那边转转,等下次吧!”炮兵的训练场离这有些距离。
“嗨!这话说的,我选嫩的酱二斤留着等您回来吃就是了。”接着司务长做了个倒酒的动作,“今晚会餐,要不要给您也预备点?”
“啤酒?”见司务长点头,独孤求婚笑了笑,“好吧——你这个机灵鬼啊!净给我搞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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