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东经122度（4.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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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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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完颜亮

第三章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得飘落，好一个洁白的世界。但，有一处却还是显露了自己的本色，红墙青瓦金顶。
“大家都看看吧。”南面而坐的天聪汗挥了挥手。
唯一享受赐坐待遇的汉臣——范文程第一个拿起了小纸条。“陛下，李孔弃城奔于海上，登州一地，地狭人少，终究不是久处之地。”近日乍暖还寒之时，偶感风寒，不得缓了缓，又继续说道，“然南朝舟师尽歼其属，仅十数人得以身免，可见其舟师之利。”
“大汗，诚如范大人所言，南朝舟师不足惧，然其水师愈发精进。辽左之地，三面临海，地海相接，河海相连，就连咱这都在浑河畔。舟师之利在于御风而行，凭水而往，一日百里而不费人力，唯有处处设防才能阻其骚掠。”
“放屁，我大金勇士何时没把南朝的水狗子打得屁滚尿流。就拿上个月，海州那几个死水狗，来了不就留这了。”年轻的和硕贝勒丝毫不带情面的反驳。
“朝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以我朝之弊，对南朝之长，纵奋起直追，亦需时日。然奴才观大澳人亦长于舟楫，铳炮等物不差于南朝，可否购于大澳人？”杜度因为要参加同黄骅的谈判，仔细读了镇江堡发回的奏折。
“登州水师尽歼李孔，尼堪信心大涨，命彻查东江附逆余匪。此事有机，黄龙之人本就御下无能，东江附逆之人何其多也，将此消息泄于东江，哗变之事就可预见，若有其一投于我朝，便已不亏，若能拔之旅顺，便是大得。”
日落之时，烛火在殿内点起，在窗户纸上映出了几位大人的身影。一个越来越细密的计划即将被实施。



圣旨终于抵达了它的目的地。比预估的时间晚了两天，这倒没有出乎鹿文渊的预料，温度稍一上升，道上的雪就被碾成水了，十分难行。但是他没想到，居然自己也要跪在那里说：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也是好事，从府学的学生直接升为国子监的监生了。只是，抠门两个字的印象更加深刻了，什么实际的奖赏都没有。但鹿文渊作为登州未来可能最大的土地爷，还搭进去一顿接风宴。为了招待这些腐败分子，鹿庄主还拿出了自己也没几瓶存货的国士无双。城内的大小官员都参加了，包括尚可喜和沈世魁的师爷。
“将门虎子，有机会能受大人教诲，实乃学生之幸。”这是鹿文渊第一次见到知府大人朱国梓，山海关总兵朱梅的次子。善后局毕竟是民间组织，署理期间做的决策，最后还是需要官府的追认与默契。
升官发财，总是人生幸事，况且大明的天下，升官和发财本就是一体两面的事儿。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尤其是在喝多了以后，除了东家。



“当家的，听说了吗？”
一则不知道先从谁口中说出的消息，在不少东江家属之间相互传播，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就差自己也参加了朝议了。
“去去，老娘们家家的，懂个屁。黄镇说了，过不了几日，朝廷的赏银就要到了，一个人少不得二三两的。”
“查，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贼子抓了。”此时的镇台衙门里，有人正在大发脾气。银子再不发下去，哗变之事就不远了。
旅顺这地儿，本来就说不清楚谁是忠臣，谁是乱贼。留下的人里，不少人还和叛军有私下的联系，这事儿被抓住的也不止一个。真要彻查，东江这片天还有宁日。说到底，当东江的兵，穷的连兜裆布都买不起。崇祯元年裁饷以后，每丁每月银0.7两米一斛，合计值银一两三钱，岁合计银23万余，米16万石。就这么一点点银子，还被喝兵血的将领给占了，再加上百物腾贵，连糊口都难，走私贩卖朝廷违禁商品那是人人都干，无非是干大干小的事儿。再有人心一横，到了南边就有银两，渡海附贼自是络绎不绝。本来脑袋就不知道明天还是不是自己的，干脆干他一票大的，造了朝廷的反，说不定就是从龙之人，赚下它十几世的基业。



入了城的尚可喜，就像进了笼子的鸟儿。原本说的是，两位大人接见之后，便可以返归东江了，到现在也没等到两位大人接见。刚入城的时候是忙着砍头，没时间；现在是忙着招待好京里来人，也没时间。反正总有事可忙。倒也正常，谁让李孔二贼的首级已经送到午门挂着了呢。原本想着往水城里走走，倒是来人请了。
到了巡抚衙门才发现，不止有二位巡抚，还有巡按与钦差。“东江游击尚可喜，拜见各位大人。”
“钦差大人听闻尚将军孤船入旅顺，为龙镇前锋，驱逐高逆等，替朝廷夺回旅顺，后又泛舟于海上，屡次击沉意图附逆之沙船。不愧是国之干城。”龙镇的回函已经抵达了登州，确实是追踪乱贼，因而巡抚大人也乐意狠狠夸赞一番。
钦差大人很是勉励了一番，逐渐话题就扩散到朝廷该如何复辽了。练兵强械，诸将相亲，前后精诚，则复辽大有希望。但是尚将军已经对这些不抱希望了，诸将之间能不互相扯后腿，便已经是对得起皇恩了。



“据臣所知，此次李孔为祸登州之惨烈，实乃东江辽兵渡海附贼万余，而元年时，东江定额两万八千有奇，故臣启奏，请山东巡按重定兵额。”
这话很对崇祯的胃口，朝廷为了平定李孔二贼的叛乱，投下去了不止二十万两银子。现在纷乱平了，是该好好算算账了。
一个江西清吏司郎中，即管不着山东，又非风闻奏事的言官，可他却偏偏说了东江的事儿，这是什么信号，周延儒吃不准，因而转过头去仔细瞅了瞅。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崇祯元年裁饷之时，毛文龙率东江劫掠登莱吗？
“臣反对，东江镇孤悬于海上，亦处鞑之背脊。三方布置中，辽东、天津、东江具为一边，怎可自去一边，而让鞑势大？”
“臣亦反对，鞑将辽民自海内迁三十余里，皆因东江所在。如若再减，东江将不复有兵，又何谈杀鞑？与其再减员额，不如直接归并于登州镇内。”
之前似乎面无表情的崇祯，此时轻轻皱了一下眉毛的表情，每一位阁臣的眼睛都捕捉到了，下面的各级官吏也同样。
早朝之上的争执，很快地就从语言变成了邸报上的文字。冷凝云看着这个消息，却吃不准这是历史上有过的，还是因为元老院的出现而引发的变动。如果有电话，现在肯定是要给大图书馆挂个电话，咨询一下了。可惜只有电台，与临高通信还是cw模式的，让人很不适应。算了，先通报给东北亚派遣军司令部和山东的诸位元老，然后再给对外情报局和大图书馆额外拍个专电，特别提醒一下。



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队也就五艘沙船从登州水城离开，北上往东江而去。登州光复以后，粮饷之物便从直接由天津镇拨给，改成了先输送到登州，再发往东江。今天这船上略有不同，多了一身青色衣服。
冷冽的北风吹皱了海面，不一会儿这位青衣便给龙王爷交粮了，抱着个木桶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似乎连黄疸都要吐在桶中。一想到走完旅顺还得去皮岛，这黄疸还是早点吐出的好。庙小妖风盛，池浅王八多，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对他讲这样一句话，虽感粗鄙不堪，但却十分贴合。小小东江镇，就这么几万人马，自从毛文龙死后，攻讦之戏便在东江这处小戏台上一幕接一幕的上演。
旅顺，原来是金州卫下的金州中左所，现在便是辽西地区仅存的一块大明之地了，如果不算那些真吃海风的小岛的话。黄龙的驻地是在皮岛，到旅顺来也纯属指挥不动的无奈，东江附贼，如若再做大的话，朝廷追究下来，自己就是被追究的第一人，而沈副总兵大可安然无恙。
乍一看去了耳鼻的黄龙，简直是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吓到了那位刚吐了黄疸的青衣官员。只是这也提醒了此行目的，彻查是否有余孽隐匿于东江之内。



要说登州城内的衙门，被破坏得最厉害的就数府衙了，谁让毛承禄死的早呢，后来又换了几任，可惜都住不长，便有了府衙风水不好的传说，而无人住了。酒宴后的第二天，朱国梓就想搬进来，结果来了一看，大多数地方可谓是：门无一扇窗有漏，漆存多斑瓦不全，只好作罢。只是这迫不及待想搬进衙门的心，倒把善后局给难住了，正月还没过完，没处雇工，况且又是登州这地儿，最后还是二月初一起从黄县和福山县招来的人。马林溪——被屺姆岛民团从冰冷的海水中捞起的木匠，此时也在知府衙门里，做了小头目，专门负责修整门窗。
“有谁会做鼓的？”临黑天将下工时，善后局一名委员的亲随在院子里喊道。
门口的鸣冤鼓，马林溪进来的时候，看了好几眼，躺在地上，不见了鼓面，大概是哪伙叛军取了去做护具。
“夫人，到了。”马车停在侧门旁，仆人们从车后取下矮凳，扶着主子下了车，刚好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善后局几位，相互见了礼。
有人走得急，正大口喘着气，一时气息没调过来，给呛着了，正咳嗽呢。
“夫人，也请劝劝大人。这府衙修缮尚未结束，就是住进来也诸多不便。再有个一旬，便可都完事了，到时候用上排场，热热闹闹得从正门进来，岂不是登州城内盛事一桩。”
昨儿个夜里，有委员告诉知府大人，二进三进院子已经修整好。今天晌午朱国梓便带着师爷和一名仆役来视察现场了，一看属实，便让小厮通知夫人。这突击搬家倒是弄得善后局没了章法，乱糟糟得一起赶来，想劝大人稍等一旬。

天上一轮弦月高挂，却照不出地上的影子，一道道菜被仆役从已经丧失了烟火气的灶台上被端进了后衙。
“学生新来上任，对这登州城内状况尚还不熟，望各位多多助我。”这话说得就客气了，自从来了登州城，就在这城内到处逛，颇有点便衣寻访的意思，大概也有府衙未成不用坐堂的缘故。
“老父母客气了，我等必将尽心辅助，还望早日能恢复登州市面。”说这话的是济南府的林掌柜，生意人嘛，自然是希望世面早日繁荣，这样才不枉自己跟随大军一路而来的艰辛。
“好好，有林委员这话，我就放心了。诸位这段时间干的很是不错，听讼断狱，赈济流民，登州之幸啊。还整理了户档、地契，考课一下就有了眉目，学生谢谢诸位了。”这话是对这鹿监生说得，也是自己的心声。兵乱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屺姆岛、鹿庄主的名号响彻在这登州府的地界上。短短数月，取了黄县的孤岛，种了活人的海菜，扛了叛军的攻击。待做了坐办后，又将这一件件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在朱国梓的想象里，此等人物定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年轻人，要不怎能一下子就干出了这等成绩。两人虽同是监生，但若两人互换，自己能否做到这些，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不敢当，不敢当。为老父母计，为登州乡民计，皆是学生应该做的。”
“我这几日，又仔细看了户档，十不存三啊。诸位可有方法能恢复这市面？"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将籍没之田地或租或卖。战山河畔熟地，自叛军起，便已无人耕种，当今之计，应速速复耕。如若不然，再有两季，恐又成生地。大人如若不想将田地发卖，可先将田地租于现有登州军民，待招来流民后，再行租于他人。小人相信，租以田地，贷以牛、种，何愁无人。吾亦听闻，河南今年又遭饥荒，何不同朱道台商量，赴他处招揽流民充实户口。”莱州府的李家在这次兵乱中，两次乐捐，可谓是大出血，自然在战后也捞了个登州善后的名义。耕读世家，田地岂有进了口袋再掏出来的。但他家已经知道朝廷下了文书，免了登州府两年的田税，得先把这两年免税的好处占了，错过了今年就只有一年了。
“不急，不急。”
鹿文渊外派以来的最大感受是，生命的时针生锈了——官们那反射弧长的是按日算的，倒是未入流和六房的书吏们，拿足了钱就把事干了。就拿发卖籍没土地这事儿来讲，也不是没找过朱大典，都被不好越俎代庖，要等登州府上任的说法给打发回来了。
“地里的雪尚未化开，种啥都不急这几天。在等学生旬月，便给诸位一个说法。”问过此事的也不止一个，都被刚刚上任，给打了回来。朱国梓这人，没共事个二三个年头，事儿是不放心让别人替自己做了的。这几日自己也逛了一些地方，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稍加完善就可公布了。

贺永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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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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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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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朝廷为了平定李孔二贼的叛乱，投下去了不止二十万两银子---------这个数字肯定不对，翻十倍都不止。

孙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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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完颜亮

锦衣夜行 发表于 2021-5-16 18:31
朝廷为了平定李孔二贼的叛乱，投下去了不止二十万两银子---------这个数字肯定不对，翻十倍都不止。 ...

这个数字20万两银子，针对的是东江的定额饷银，黄龙能拿到的就这么多。因为削减东江兵丁数量，哪怕降到0，直接能省的也就是崇祯元年定下的28000名兵，23万两银子。
平定登莱之乱大概花了180万两多，仅仅指军事行动的花费，不包括后续的灾后重建费用。

锦衣夜行

请教一下楼主，您写这篇同人有没有比较明确的人物设定？我主要是想知道您对孙元化后续发展是如何设定的，因为他被元老院救出来后，实际上已经相当于重生了，具备了和真实历史完全不同的命运走向。

我是完颜亮

锦衣夜行 发表于 2021-5-16 23:12
请教一下楼主，您写这篇同人有没有比较明确的人物设定？我主要是想知道您对孙元化后续发展是如何设定的，因 ...

让他接替王家桢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元老院和孙元化在更大的范围里勾连在一起，并将元老院的影响力扩散出去，最后给他个元老院的老朋友的谥称。

锦衣夜行

我是完颜亮 发表于 2021-5-17 09:41
让他接替王家桢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元老院和孙元化在更大的范围里勾连在一起， ...

相当于大明的李鸿章？哈哈

针灸大师容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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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永刚先生

我是完颜亮 发表于 2021-5-17 09:41
让他接替王家桢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元老院和孙元化在更大的范围里勾连在一起， ...

在曾奇相关的同人里孙元化与大明的新军有关,是否联动一下

我是完颜亮

贺永刚先生 发表于 2021-5-21 12:41
在曾奇相关的同人里孙元化与大明的新军有关,是否联动一下

给个同人链接，我看下有没有能插播的。

贺永刚先生

我是完颜亮 发表于 2021-5-21 21:32
给个同人链接，我看下有没有能插播的。

https://lgqm.huijiwiki.com/wiki/ ... 0.E7.94.9F.E5.B9.B3

我锄禾o你当午

文笔真好，赞美楼主

吴驷杉

我是完颜亮 发表于 2021-5-15 23:04
第三章
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得飘落，好一个洁白的世界。但，有一处却还是显露了自己的本色，红墙青瓦金顶 ...

讚美更新！

知扬

赞美楼主。辛苦

我是完颜亮

第四章
“来人，给鹿监生看座。”话一说完，小公公就奉上了刚泡好的新茶——去年的明前龙井，略有些跑味。咂摸了两口，比圣船红茶还要高档一些。
监生倒也不是啥好处也没有，至少能第一次就能看上好茶了。想当初，朱大典对仅为白丁的自己，真是当作乡下上不了台面的土财主，当猪宰了。当然，当日的轻慢很快就付出代价了——火烧粮台，登州溃围。
“变乱初起，胶东混乱，皇上深知，山东的驻军，精锐除了张可大的南军外，便是那辜负圣恩的辽人，山东本地的卫所，几不堪用，一时之间剿抚两难。直到鹿监生你，在黄县给予乱匪首挫，皇上才有信心，山东尚有民心可用，这才下了定要消灭贼人的决心。“
“公公谬赞了。学生只是不忍乱匪为祸乡里，乡亲为其裹挟，做出不忠之事。若非皇上下定决心，恐怕学生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还是多亏孙大人及时于莱州锁住了乱兵西进的道路，朱大人亲率山东营兵等及时扑灭了兵祸。当然这一切都有赖于皇上于紫禁城内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学生只是腆尽薄力。”说着鹿文渊就往紫禁城的方向磕了个响头。
“好一个薄力，若是都如鹿监生这么公忠体国，我大明中兴指日可待。可惜呐，外有刁民、乱兵，内有佞臣、奸人，朝廷之弊虽有好转，然三尺之冰岂能为一日之阳所曝。”
这话说的大大出乎了鹿文渊的预期，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来：刁民、乱兵倒是明确，可朝堂之上，这正邪又从何谈起？当初东林诸人众正盈朝，天下也是这般一日坏过一日，到今日齐楚浙党也能和东林有来有回的斗上一斗了，天下还是这般狼烟四起，一日数警的。问题的核心不是朝廷，而是最高权力的支配者，而这恰恰是不可说得。
空气一时凝固，似乎刚刚的话像点燃蜡烛的火柴，燃烧着传递严肃的氛围。最后还是被鹿文渊的话语给打破了。
“此言差矣。朱大人不避严寒，谢大人督运粮草，孙大人亲斩叛军，才能将这叛军旋起旋灭，当然这少不了京内内阁和司礼监诸位大人的支持。所以学生所见，皆是忠正之臣，何有邪佞？”
“朱大人前几日就说鹿监生说话有趣，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听说你也是那耶稣之徒？”
“学生久在广里经商，于数年前发现洋人器械之利胜于中土，又受阳明先生格物致知影响，想要穷究这洋人之理，便于濠镜澳之地受洗成为了耶稣之徒，学习农工技艺。不得不说，徐阁老的《农政全书》和《几何原本》翻译得甚为精妙。学生从广里来此，亦是想要为国效力，实践农政。”
“哈哈哈，如若徐阁老知道你是受了他的影响，才走上这条路，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公公谬赞，学生还差阁老远矣。只是这一年多来也确实略有所得，公公请看，这便是那《农政全书》所载的番薯，蔓生叶如豆，根源如鸡卵。种于地后三到四月即可收获，一年少则可种一季，多则三季，一季可产数百斤。最妙的是，这小东西不挑地，耐寒、耐旱……”
听到这里，李公公已经两眼放光了，如果真如其所言，广泛播种于河南、陕甘地区，岂不可活人无数，亦可避免民无所食而附匪，皇上便可大减其忧。急切地小公公手上抓过这个“黄鸡卵”，仔细端详起来。“此话当真？”
“公公若是怕小民欺骗，可改日问问朱大人和谢大人。”顿了一下，看公公并无其他表示，便又继续说道：“公公可将右手上的那枚剥了其皮，尝尝味道如何。如若公公有心，学生想请公公移步屈尊上府里尝尝这洋薯所做的全薯宴。”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做出全薯宴，怎么可能，难不成这玩意还能做出肉滋味来？
“走吧！”离开紫禁城时，皇上特意点拨了两句：多多留意胶东民情……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登莱之地是都享受了一遍，其中又以官军和匪兵反复拉锯的黄县享受得最为彻底，一遍、两遍、三遍。原本就不甚繁荣的黄县，这下就更凋敝了，塌了一节的城墙配上少了门板的城门洞，无一不说明这块地方的遭遇。
“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一队人赶着晃悠的驴车，碾过的黄土伴随着歌声一起飘扬在空气中，绕过破败的城墙，停留在城外的一处庄子。
“老崔，老远就听见你们唱歌，嗓子干了吧。来尝尝我泡的龙母山乌龙茶。”万里辉正坐在二进的正房里演练功夫茶，说着便倒好了一杯，递了过来。
崔云红牛饮而尽，一滴未留，喝完抹了下嘴，说道：“今天收工早啊，都完事了？”
“要下地取土的外业（土壤调查）结束了，最多就是整理资料分类归档的时候要补几个点的，大概再有个几天就可以挪到登州去了。”
“还是你们速度快。我这还得好一阵子才能转入内业工作。别说，那边还挺厉害的，能解决海底采煤的问题，我这好几条出露的矿带都是往海里延的，看得见吃不着。”黄县矿产资源还算丰富，尤其是有元老院急需的煤炭和垂涎已久的黄金矿产，崔云红带的这一队就是负责查明出露点及矿脉延伸方向，顺便把水文也做了。
兵乱的狼烟已经消失殆尽，重建将是下阶段工作的重点，无论是官府还是善后局，抑或鹿庄主。如果单纯按照实力或者贡献来分配胜利的蛋糕，元老院拿走其中最大最美味的那块，并不过分。但在社会里，总是避不开人情和关系，此次亦有几家是有大背景的。上次善后局商议六房推荐人选之时，诸位委员都在那争得面红耳赤，只有鹿文渊却似观戏人一般品起茶水了。知府大人本来还担心鹿庄主要以老土地的名义不说将六房全拿下，也得拿下一多半，最后听家丁说起仅仅只有一个主办时，又一个评价贴在了鹿监生的脑门上：晓事理、知进退。
不要搞清一色，要打碰碰和。一开始接到于馆长的电文之时，鹿文渊不以为意。但越往后，越觉得这退一步、让一点的策略有意思。
兵乱带走了大量的人口，或死或走，但他们的土地还在那里存着，有的已经换了主人，有的却是无主的荒地。善后局的户档和地契登记工作已接近尾声，基本可以粗略看个大概了。现有地契能和原档对得起来的仅是1/9弱，还有2/5的土地尚无主人，余下的一少半的土地都在变动中换了主人。其中又以鹿文渊成为新主最为常见。虽也有人眼红，上各位大人那里去上眼药，但各位大人都用了差不多的一句话把他们给打发了：你有本事，也去干乱军腹心之地收容难民的活去啊，要能做到，我也让你成拿的最多的。旬日之后，知府大人就将对这些无主之地进行处理，各位委员都盯着几条河边的熟地，大有寸土必争之心。鹿文渊不打算和他们争夺这些，而瞄准了那些在他们眼中是旱地，但却有地下水脉的，这就更仰赖于地质调查的细致程度，因而柳正派了专家崔云红来，农业部也以示重视，让在济州的特派员万里辉坐镇土壤调查。

孙元化—鹿文渊，外人都只看见了鹿庄主身后站的是孙军门，也都认为鹿文渊是前台手套，只是能力强了一些。但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知道：这手套有些别扭，最重要的是——反的，是元老院需要孙元化这个大明手套罩住登州。
孙军门官复原职已旬月有余，但重立新军的事情还未同张焘及师爷商量过。是否同金神父所言，引髡人为奥援，置办一支髡法新军，成了这段时间内孙大人一直在琢磨的大事。在屺姆岛时髡人舟楫敏捷和莱州南门下火器之利以及下任口中神鬼莫测的救援经历，都给孙元化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孙大人认为能得其一半就足以完成平辽大业，若是真能如此，进入内阁就是板上钉钉的了。但髡人毕竟不像葡人是过了明路，有陛下和内阁的许可，其能居于广东一地，只是和广里地方达成了口头协议而已，一旦哪天一方不满了，在此刀兵相向，自己这儿便要先被攻击了，朝堂也好，髡人也罢，未必不会连累到自己。诱惑和风险让孙军门来回摇摆，定不下决心——是否要让髡人指导新军。也托过师爷和神父上鹿庄主那打探过，要想练出吕家寨那般需要多少时日，两年倒也没超出自己的预期。过往和神父、葡人以及粤人的交谈里，髡人都被描述为守信重商，两年应该不是诓骗自己。但重商这事，孙元化一直没想通，登州之地僻居一隅，虽有东江粮饷要从这过，但鹿庄主一来却先圈地为堡，而非开展生意，不似商人模样，救援自己所求又是为何，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孙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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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yayaz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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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ack

竟然更新了，希望楼主加油，不要再等四个月更新。

子平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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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驷杉

我是完颜亮 发表于 2021-9-19 13:35
第四章
“来人，给鹿监生看座。”话一说完，小公公就奉上了刚泡好的新茶——去年的明前龙井，略有些跑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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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方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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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阵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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