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平越事记 25.10.26

致一

希望早点把苟二抓回临高公审，这货蹦跶太久了

mings1300

致一 发表于 2024-3-4 15:07
希望早点把苟二抓回临高公审，这货蹦跶太久了

苟二只是一个符号，作者明显是偷懒不想给反派编个新名字。

剧透一下：苟二会被侦察兵掏被窝。

mings1300

姜醉离开独孤求婚的司令部时，街道上的煤气路灯已经点亮了：他乘坐停在码头上的公务船，披星戴月的返回了海吉岛。

海吉岛要塞的工程进度很快——毕竟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在吉婆岛为这座要塞囤积了大批建材：第一期的要塞核心建筑群工程，已经竣工交付使用了。

要塞核心是一座占地7亩、边长70米的口形坚固石灰石建筑物——因为颜色洁白，大家将其取名为白玉楼：这里是要塞的核心，海军的一个岸炮连的营房也在这里。这个连有6门130岸防炮——这种大炮可以把二十多公斤的弹丸发射到几公里外，只要一击命中，就可以重创乃至于击沉这个时代的任何一艘战舰：甚至也包括元老院自己的主力舰。

这六门大炮被分别布置在了要塞外围的炮台上：当二期工程完工时，会有坚固厚重的城墙将这些炮台连接起来——而现在，只是挖好了城墙的地基而已。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毕竟在施工中大量使用了炸药。

原本总长四公里的城墙打算用砖墙加夯土这种低成本方案来慢慢修建，但不管是真实还是姜醉臆想出来的军事压力，让他已经下定决心使用混凝土来浇筑城墙了。

如果是使用C25混凝土，差不多要使用2万5000吨的水泥——好消息是海防的水泥厂已经步入正轨，满负荷运转时，这不过是它半个月的产量。尽管目前交州特区到处都在搞建设，哪哪都在等水泥用，但既然姜醉已经下了决心，那么从现在开始一切都要向军事倾斜了。

士兵的营房只用去了白玉楼里很小的一部分空间，所以这座庞大的乳白色建筑物内部，还有德隆银行的金库——另外，交州特区政府目前也在这里办公。在这之前，姜醉已经带着人在帐篷和木头搭建的棚屋里凑合了好几个月了。

姜醉的办公室在白玉楼三层的东南角：整个白玉楼的一层和二层都没有向外的窗户，只有向内的——外墙上只留了射击孔。所以这些无窗的房间都被用作了库房和监室——三楼尽管有向外的窗户，但是也是最近才安装了玻璃。海防除了水泥厂还有一个玻璃厂，之所以迟迟不给白玉楼安装玻璃窗，主要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岛上到处都在爆破。

姜醉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毕竟这里原本在图纸上是个小礼堂：现在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会客厅和会议室，还隔出了一间作为他的卧室。因为这里对姜醉来说兼有工作和生活的作用，所以他自己出资按照个人喜好重新装修了这里。其他在岛上的元老差不多都是这样——只不过他们的装修风格要比姜醉低调一些。

姜醉在上任之前，一直就是元老中的“首富”——其实现在也是，只是每年的收入没有之前那么高了：他现在每年可以拿到1000元的元老院股份分红，每个月连薪水带杂七杂八的补贴，还有7-80元，这样一来光他自己一年的固定收入就有差不多2000元。

另外，姜醉的妻子李文虽然只是一个归化民，但她现在是澳宋陆军总院的外科副主任，因此一年下来杂七杂八也有200多块——如果再算上姜醉本人和妻子持有的各个公司的股份，两口子一年下来税后可以到手差不多4000元。

其实他们的收入还可以更高一些：他在海南的宅子是登陆刚几个月那会儿，用200块的价格从一个本地的财主那里买来的——除了一套三进的宅子还有50亩熟地。

这处田宅就在临高县城以外不远处，现在这里已经是繁华的澳宋首都核心区了。如果姜醉愿意，这50亩地不管是租还是卖都会是一大笔钱——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不是出手的时机。

所以他干脆就请人把这块地设计成了对公众开放的公园：他就是这么跟吴洋认识的——吴洋学的是农学，毕业了以后从事的是园林设计工作，真是要多苦逼有多苦逼。当三战失利的吴洋在看到穿越公司在招人的帖子以后，怀着一颗来自杀的心报名参加了。

至少吴洋成功了一半：所有穿越者在旧时空的人们看来，基本上就是一条被传销公司包下的船，遭遇了一场诡异的海难，连人带船就这么消失在了海面上——也就是说，穿越者们对旧时空的人们来说确实是死了，一个生还者都没有。

自从吴洋来到了交州之后，可以说他又成功了另外一半：在这里他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甚至是成为开宗立派的祖师爷。

其他元老也差不多。

基本上交州特区各部门的办公室都在白玉楼的三层：当然，很多房间只是挂了一个牌子，还没有人在里面办公——一方面这是因为澳宋十分缺少干部，另一方面，交州特区目前还没有那么大的工作量，因此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

比如卢炫，一开始他只是姜醉的办公厅主任兼特区干部学校校长——现在他还负责各种具体的日常工作并向姜醉提交各种报表，甚至还是一份只在交州特区范围内发行的小报的主编。

姜醉并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的人，如果有人能够胜任具体的工作，他不介意把权力下放——这样他就可以有精力去思考一些更加重要的事了：就是不知道卢炫哪来的精力把这么多事全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现在想来，当初听张好古的拉卢炫一把这步棋是走对了。

卢炫确实行为上有些污点：但他这个人毕竟在旧时空就是混办公厅的，能力是有的——只要他不再犯糊涂，早晚还有出头的那天。更何况，也正是他身上有污点，所以他不得不抱紧自己这个上级——尽管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是这就让姜醉眼里的卢炫不会有什么忠诚度的问题。

姜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现在已经不早了，所以他先是回到卧室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宽松凉爽的睡袍，赤足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了夜间的工作。

白玉楼下风处有一个占地不小的锅炉房：除了能为整个要塞供应热水和用于烹饪、消毒的蒸汽之外，还带动了一个小型发电机组，为交州特区的各个要害部门提供不间断的电力保障——所以姜醉现在晚上办公已经不用再点蜡烛了。

缺点是比较吵，所以大部分元老的房间为了更好的隔音，都安装了一扇沉重的木门。除了隔绝门外的噪音，还能将越南夏季的炎热挡在门外——白玉楼安装了简陋的地温空调系统，可以让整座大楼的大多数房间都能保持凉爽。

这倒不是姜醉搞特殊化：类似的地温空调目前已经在澳宋全境进行了推广。家用的小型地温空调，其核心说白了就是一台烧煤蜂窝煤的小型斯特林抽水机，将地下水泵入制冷用的水管，仅此而已——交州特区用到的这套大型地温空调，综合成本反而更低一些。

姜醉办公室铺着的厚实柚木地板也不算搞特殊化：木头都是从越南进口的，价格甚至比他们在海吉岛采伐的还低——所以不光是他的办公室，其他元老的办公室也都铺着一样的地板。

推开姜醉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姜醉在搞特殊化：每个元老都有自己的私人秘书和贴身保镖——基本上这些人不是元老们的情人就是元老们的合法伴侣。

大部分元老，无论男女，在来到17世纪之后，私生活都比较混乱——像是姜醉这样只有一个老婆一个情人的，在元老中简直就是圣人。

“首长，”这个女人当然就是姜醉的秘书兼保镖马芸，“卢首长要见您，说是要向您汇报工作。”

“我知道了。”姜醉放下手里的那份报表，“请他进来吧！”

“是。”

大概是今天白天冲马芸发了脾气，所以姜醉听得出她最后这个字回的十分幽怨——有鉴于此，姜醉突然有了搞点特殊化的想法。

“你的枪最近保养的如何？”

“报告首长，我每天都会擦枪，还会按时给它上油。”刚要离去的马芸，又转过身来。

“是么？把你的配枪给我。”姜醉向马芸伸出了手。

对归化民来说，如何快速的分辨另一个归化民的身份地位，除了看上衣有几个口袋之外，主要就是看腰间有没有配枪，以及配了一把什么枪：大家通过漏在外面的握把，一眼就能分出高低。

如果你枪套外面是一个圆润的握把，那么你的身份地位肯定就没有握把是方方正正的人高：因为前者是元老们来到新时空制造的转轮手枪，属于公发的大路货；而后者是元老们从旧时空带来的各种自动、半自动手枪。有这样一把枪的就算不是元老，也是元老身边的人。

“放在桌上就可以。”见马芸迟迟不把她那支枪拿出来，姜醉言语中带上了一些催促的语气。

但是对马芸来说，姜醉的这个要求简直就是一道晴空霹雳：就在昨天，单良首长在收走了配枪之后，将他的秘书赶走了——这件事所有的首长秘书都知道。难道今天也轮到自己了么？是因为自己今天惹首长生气么？还是……还是首长已经对自己感到厌烦了？

“嗯？你还愣着干什么？”

在姜醉的催促之下，马芸手脚僵硬的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枪套，双手将它和装在里面的手枪摆在了姜醉的那个宽大的铁力木办公桌上。

曹明隽

连续两天忘记更新标题里的日期啦，不点进来都不知道有新章节了

mings1300

曹明隽 发表于 2024-3-5 17:24
连续两天忘记更新标题里的日期啦，不点进来都不知道有新章节了

确实，是我疏忽了。

levi

赞美更新。今晚能再发新章节吗？特殊化，是不是会给她从旧时空带来的格洛克？

mings1300

levi 发表于 2024-3-5 18:39
赞美更新。今晚能再发新章节吗？特殊化，是不是会给她从旧时空带来的格洛克？ ...

点我签名里的链接，我在那上面一天两章，这边一天一章。

mings1300

马芸这把枪是一支旧时空原产的格洛克17，发射9x19子弹，使用新时空复装的无烟弹药时，枪口动能600焦耳。这支枪配了一个容量17发的弹匣，这个弹容量即使不携带备用弹匣，也足以应付17世纪的绝大多数冲突了。

姜醉先是抽出弹匣看了看：弹匣并没有压满，只装了一半的子弹。

“怎么只装一半？”

“教官说，平时子弹如果压太满，时间久了会影响弹簧寿命。”澳宋生产的弹簧性能很糟糕，所以这种旧时空原装的17发弹匣，到目前为止还是坏一个少一个的限量品。

姜醉点了点头，然后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枪膛里有没有子弹，然后十分熟练的将这支枪分解成了零件状态：果然，就像是马芸说的那样——这支枪被她保养的很好，各个零件不仅没有锈迹也没有火药残渣和其他污垢。看起来马芸刚擦过这支枪，零件散发着淡淡的枪油味。

马芸显然经常去靶场练习射击——根据规定：每次射击后都是要擦枪的，现在这支枪的部分金属零件已经被她擦的露出了金属原色。
姜醉对这支枪的状态非常满意，他三下五除二又将这支枪组装了起来，然后试着击发了两次。

“我送你这支枪的时候，还是欠考虑了。”

“首长真要赶我走了？”马芸想到这里，不由的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这支枪的握把还是太大了。”姜醉看着手里的枪，自顾自的说道，“我用还可以，你的手还是太小了——单手持枪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么？”

马芸没有说话——她先是摇头，然后看起来十分犹豫的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

姜醉说着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适配格洛克17的Roni卡宾枪套件，将这个套件安装在马芸的配枪上。

这种套件是旧时空的原装定制货：穿越前，北美分部订购这种套件，是考虑到穿越众里有数量众多的女性，对她们来说sks半自动步枪实在是太大太重了。

这种套件可以将格洛克手枪快速的改装成可以抵肩射击的卡宾枪：如果给格洛克手枪更换更长的枪管，那么搭配这个套件，即使是缺乏训练的女元老，也能打中50甚至100米外的目标。

穿越之后，尤其是在第二次反围剿大获全胜之后，大家发现之前对穿越后的安全威胁的估计还是过高了：女元老们别说是这个套件了，部分人甚至觉得自己带一支手枪都是多余的——所以她们基本上都把配发给她们的卡宾枪套件上交了。

直到后来，元老院的地盘越来越大，离开海南岛的元老越来越多，这批Roni套件才总算又派上了用场：这种套件一方面可以让使用者快速而准确的向目标射击，即使枪法再烂也不至于清空了弹匣却打不中十几二十米处的目标。另一方面它的体积比较大，显得更有威慑力。最后，它的分量也很轻，背着它外出也不会很累赘。

按理来说这种套件最好是能给负责元老安全的特勤局特工人手一套，但这种套件在旧时空的售价不便宜，比一支全新的格洛克手枪还贵。所以在穿越之前，负责采购武器的北美分部只购买了少量这种套件：而现在，只有在元老确有需要时才能申请一套。

姜醉本身就喜欢收集各种武器：对他来说，所谓收集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不用，但我不能没有。海防目前还是红区，所以他终于得偿所愿，给自己申请了一套。

姜醉站起身，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将加装了套件的枪交到了马芸手里。

“试试看？”

“我……首长，我……不会用。”

姜醉笑了笑，伸手又从马芸手里把枪接了过来：“这东西不复杂，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就会用了。”

“这是限位销，拨到这边枪就跟套件结合在一起了，拨到这边就可以把枪和套件分解开。”姜醉一边演示一边说，“这叫拉机柄，拉动它就可以给枪上膛。”

接着姜醉打展开了前护木上垂直握把和可折叠的枪托，然后举枪抵肩：“你看，这样就可以抵肩射击把手枪当步枪打了——你打过步枪是么？”

见马芸点头，姜醉又把枪递给了她：“来，试试看。”

“这个套件自带觇孔瞄具，稍微适应一下你就会发现这种瞄具还是挺好用的。”见马芸举起了枪，姜醉站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扶着她的手臂纠正她的姿势。

“瞄准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是么？”姜醉贴着马芸的耳朵问道。

“还……好吧。”

“拒枪的时候身体要放松，不要崩的这么紧。”马芸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乳香味，姜醉喜欢这个味道——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屏息，说完这句话他不由得大口吸了几口气。

“嗯，放松就对了，现在好多了。”姜醉发现马芸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你把枪身放平，对，这个叫托腮板，看这个按钮——它可以调节托腮板的高度。这里，还可以调节枪托。”

“现在是不是好多了？”姜醉把一只手搭在马芸的肩膀上，转到了她的侧面。

马芸看向他点了点头。

“不错！”姜醉背着手绕着马芸转了两圈，“行了！这个东西送你了！”

“啊？”马芸吃了一惊，“这……这……”

“怎么？不喜欢？”

“只要是首长您给的，我都喜欢。”马芸把枪抱在胸前，“只是……这是首长们才有的东西，我……不配……”

姜醉笑了：“我说你配你就配——好了，从现在起它是你的了。”

“可是，这是发给首长们，让首长们防身的东西，要是给了我……”

“你是我的贴身保镖，如果有一天你都保护不了我，需要我自己拔枪为了活命而战：我猜那就是我的命数到了——所以你会保护好我的是么？”姜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个人说不上多坦荡，但这句话倒是实话。

“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一定！”马芸抱着枪表起了决心。

“行啦！去请卢首长进来吧！”

“是！”姜醉这次再看过去，发现马芸这会儿已经是兴高采烈的了。

“回来！”姜醉又把马芸喊住了，他冲自己桌上努了努嘴，“你的枪套和弹匣不要了？还有，我再给你两个弹匣。”

马芸小跑了回来，偷偷做了个鬼脸，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抱在了怀里。

“你还有事么？”姜醉看向站在办公桌前不走的马芸，“卢首长已经等了很久了。”

“首长……上次我调的那些精油您喜欢么？等卢首长走了，要不要再让我给您按按后背……”

“嗯！可以！”姜醉挑了挑眉毛，点头道。

马芸出去以后，不一会卢炫就敲门进来了，姜醉起身迎接道：“我穿的有点太随意了，老卢你别介意——来，快坐。”

“是我打搅你休息了。”卢炫在姜醉身旁的沙发上坐下，面带调侃的问道，“姜区长，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看您的贴身秘书刚才哭着就出去了。”

“嗯？”姜醉被卢炫这一问搞的一头雾水，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的事——还是谈工作吧！”

“您今天指派我接见广宁的贤达代表，他们反应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况，我感觉您需要了解一下。”

“哦？说说看？”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当地的中小地主，广宁这一片匪患十分严重，他们这次来是希望咱们能批准他们在各自村里组织团练自保。”

“那就让他们搞，咱们现在没有精力和人手去开发广宁，估计他们在我们割占广宁之前就在搞团练自保了——告诉他们一切照旧就是。”

“他们还说既然咱们现在是他们的官府了，希望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武器，他们可以出钱买。”卢炫看姜醉皱起了眉头，于是把话顺着他的意思说，“当然，这件事被我回绝了。另外，我又跟来的人分别单独谈了谈，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

“你就别吊我的胃口了——直说吧！”

“我在询问他们广宁当地土匪的情况时，他们提到了一伙人：据他们说，这伙人是前几年来到广宁的，不仅行事毒辣听说还跟当地寺庙的关系不清不楚。”

“这不是什么新情况呀？咱们的情报员之前已经汇报过了，广宁当地的土匪不少压根就是寺庙的打手——你没看报告么？”姜醉不满的看向卢炫。

“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搅您的。”卢炫神秘的笑了笑，“我在跟这些人单独谈话的时候，他们都提到了这伙人的二头领，这个人姓苟。”

“什么？你是说苟二？！”

齐琪齐

赞美更新，然后催更

致一

赞美更新，好啊，这灭了苟二简直是行云流水，比抓乐先生水了一百多章好多了，只是就这么让狗二死了，算不算太便宜他了

mings1300

“情报确实么？”姜醉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卢炫也只是刚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件事。

“这个苟二可是咱们元老院的老冤家了——想不到，这家伙阴魂不散，居然还在广宁的山区活动？”

“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人就是苟二——苟在海南也是大姓，说不定这人只是个海南籍的土著。”

“不能大意呀！”姜醉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今年秋天，咱们就要修连接海防、鸿基和东兴的道路了：这个苟二太了解咱们了——如果真是他，放着不管的话，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的。”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情况……”卢炫又向姜醉介绍了他了解到的其他情报。

第二天一早，姜醉在自己办公室，接见了几位卢炫带来的广宁当地的“贤达”——在经过一上午的谈话之后，姜醉深感只靠在当地没有根基的情报员和在大图书馆的故纸堆里找资料，要获得全面细腻的情报果然还是不现实的：这一个上午他听到的，比之前一年多了解到的情况还要多。

于是乎，当晚姜醉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所有在交州的元老——包括率军驻防鸿基的梁实秋——全部都在这里开会。

“我当初在鸿基，还立足未稳的时候，可是就击退了苟二策划的4000多土匪的进攻，还抓了1000多俘虏。”独孤求婚看着坐在对面的梁实秋，阴阳怪气道，“现在他只有三四百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你带人去剿灭了他——你要是不会打仗，老哥我会：只要你问我，老哥我就教你两手嘛！”

“哼！”梁实秋白了独孤求婚一眼，然后眼问鼻、鼻问口、口问心——修起了闭口禅。

说梁实秋不会打仗那可真是冤枉他了：广宁遍布低矮的丘陵，大大小小的村落星星点点的分布在河道两侧。在17世纪，不管是大明还是越南人，其统治的触角并没有深入到这里，因此也没有什么国境线的概念。

这就导致这里是越南人、大明人以及其他少数民族混居的状态，民情十分复杂。再加上割占这里之前，元老院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经营鸿基煤矿并保护煤矿安全上，所以跟当地居民并没有过多的打交道。

当地人只是知道鸿基有一帮虽然不好惹，但是成天只知道挖黑石头的短毛：当地人跟澳宋说不上有什么矛盾，但是也没有理由支持澳宋——总之，澳宋在这里说不上有什么群众基础，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只能靠伪装成货郎、游方僧人的情报员。

梁实秋当然知道那里盘踞着几百人的土匪，更加知道剿灭了这些土匪自己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但是他几次出动部队前去攻打土匪的山寨时，每次土匪都能提前得到消息，让他次次扑个空。

事后分析：显然土匪沿路甚至在鸿基安插了探子，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着梁实秋一次又一次的烧毁土匪们的山寨，现在这伙土匪虽然被逼的越来越靠近西边的大山，但是也越来越狡猾了——他最后一次带着一个连去攻打这伙土匪的时候，还险些中了埋伏：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想什么军功的事了。

突然，姜醉咣当一声推开了办公室那沉重的大门，踩得地板咚咚作响，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来，人都到齐了。”姜醉坐下以后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向卢炫，“卢元老，把海南发来的电报念给大家听吧！”

苟二是元老院的老冤家了：自打1628年元老们登陆临高起，他就如同不散的阴魂一般，到处同元老院作对——袭击儋州工作队有他、剿匪时最顽固的匪帮有他、袭击鸿基煤矿有他、勾结石翁派江湖人士袭击临高很可能也有他、给熊文灿出谋划策对付伏波军说不定还有他。

总之，只要一有什么坏消息，大部分元老都会神经过敏似的往苟二头上扣：于是，苟二成了元老院死亡名单上排名最靠前的人物——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苟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要消灭他和他的党羽！

姜醉在同当地人代表分别谈话，并查阅了情报员们之前提交的情报之后，已经有十成的把握：那伙土匪的二当家，就是苟二本人——不管是体貌特征、口音还是行事风格，全部都对得上。因此他立刻向海南发报，汇报了这一情况，并要求内阁向他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和授权。

而内阁在收到电报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复了：他们批准了姜醉成立剿灭苟二的“专项工作组”的请求，同意由姜醉任组长，授权他统一协调指挥整个交州地区的军警宪特和民兵武装——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姜醉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穿的不像是平日那么随便，而是穿了一件代表权力的中山装。

“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请两位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卢炫念完电报以后，姜醉看向海防和鸿基的两位主官。

“内阁已经给了你授权，所以现在你是头儿。”独孤求婚面带戏谑的说道。

接着，他起身正色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姜组长！请下命令吧！”

梁实秋跟着也站了起来：“请下命令吧！”

姜醉知道：独孤求婚可没有看起来那么乖巧，他纯粹是想来这么一下，好显得梁实秋像是个傻子——他笑着伸手示意两人坐下：“两位这么有决心和斗志，我就对接下来的事更加有信心了——不过，过往的经验已经告诉我们：要消灭苟二不是个纯军事问题，本质上是个政治问题——虽然最终还是要出动部队消灭他，但是还请两位稍安勿躁。”

“狄思理元老，如果说我要求你在广宁搞农田水利工程顺手修建道路，依你看困难都有哪些？”

“呃……除了安全因素之外，我需要水泥和各种必要的工具：像是铁锹、镐头、手推车等等这些。”

姜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负责工业生产的陈家玉。

“钢铁厂还没投产，不过铁器可以从海南买，价格并不贵。水泥么……咱们的水泥厂产能还有潜力可挖，但是您得给我再多安排一些人手，现在主要是高岭土和黏土矿的产量在拖后腿。”

“涂山县的净化营里还有多少人？”姜醉看向负责涂山的吴洋。

“呃……”吴洋被姜醉问住了——他现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培育种苗和繁育种畜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项目上了。

“不务正业！”姜醉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声音虽小，但是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能听到。看吴洋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他转头看向了交州特区的“大管家”卢炫。

“涂山净化营有1000人，元宝岛净化营有500人，吉婆岛净化营有300人。我们特区现在有两条移民船，每个月可以从广州运来一到两千移民。”

澳宋目前除了广西西部山区之外，已经控制了两广的大部分地区，在主要的军事行动结束之后，当地工作的重心已经开始往恢复秩序和生产倾斜——但很快，元老院的元老们就发现：自己要面对意想不到的的移民压力。

除了福建之外，澳宋控制区还与人口稠密的湖广、江西接壤。在兵荒马乱、天灾不断的明末，元老院控制的两广可是少有的太平乐土：因此大批移民通过桂林和韶关两地，从湖广和江西涌入了澳宋控制区。

一开始，元老们是乐见其成的：湖广的矿工和江西的农民正好往韶关的矿山和广西产粮区安置。这一方面对恢复生产是有利的，另一方面移民天然的依附于元老院，这可以让元老院更有理由把手伸到基层——但是当移民数量从一开始的每月几百人，飙升到每月数千乃至于数万人的时候，元老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出于元老院的内部的政治正确，这些前来讨生活的移民，向来是有一个收一个：但数量如此众多的移民，显然超出了两广的接纳能力——这些无处安置的移民，目前正被元老院组织起来，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在两广大修水利和道路，或者把他们送到台湾以及东南亚的澳宋殖民据点开荒：移民们主要都被送到了高雄和海防。

高雄和海防主要是占了距离近的便宜：湖广和江西的移民，会乘坐大大小小的船只，沿珠江顺流而下不进广州，直接抵达作为海军基地的香港。然后再从香港上船，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移民船从香港出发去往高雄一趟往返只要一周，去往海防一趟往返也只要十天左右——但如果去往更远的湄公河口一趟往返就要一个月，去往产石油的文莱和土壤肥沃的爪哇岛则更是需要差不多两个月才能走一趟来回。

为了保证在海上少死人甚至不死人，让移民们可以健健康康的下船，在经过短暂的净化程序之后就可以投入生产，一条载重800吨的H800移民船，一次通常只运输300名移民。

因此，要转运十几万乃至于更多数量的移民，就只能就近在台湾和北越安置他们：广东本身的人地矛盾就够大的了——海南在经过了前几年的移民潮之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好吧！那就把涂山净化营的1000人，送到你的矿上——够用么？”

陈家玉一脸轻松的点了点头：“够用啦！”

mings1300

“不过，我还可以跟家里打报告，再多开一条水泥生产线——经过几个月的实践，我手下的技术工人已经像那么回事了。”陈家玉又补充了一个好消息。

“那么新的生产线要多久才能投产呢？”

“一个半月。”陈家玉又想了想，“如果人手足够，也许只需要一个月。”

“也就是说，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增加每月接收移民的数量了？陈厅长，你是这个意思么？”

在得到陈家玉的肯定答复以后，姜醉自言自语道：“人手和人口差不多是一回事，有口就要吃粮——那么，吴厅长，咱们的粮食问题有着落么？我可不想明年咱们这闹饥荒。”

为了提高各殖民点接收移民的积极性，内阁出台了一项补贴政策：每接收一名移民，就给当地政府200公斤粮食——基本上够一个重体力劳动者吃大半年的量。

一个重体力劳动者，一天至少要吃掉两斤粮食。但考虑到海防和鸿基守着丰富的渔业资源，可以通过大量的肉食——尽管没有什么油水——来给这些人提供能量和蛋白质，因此200公斤的粮食实际上够一个人吃一年了。

换句话说：大量接收移民之后，各地方起码头一年不会有太大的粮食压力——但是过了这段时间，那就要各地各凭本事了。

吃饭问题可是很严肃的：分散在各地的农民吃不上饭，就已经可以搅得天下大乱了，而被元老院组织起来的归化民……他们要是吃不上饭，主政的元老一个都跑不掉：倒是不至于丢官，就是大概率会被挂在路灯上。

吴洋被姜醉问住一次以后，一直在看秘书递给他的报表——虽然姜醉作为区长，并没有升职、降职、调动官员的权力，但吴洋也不想再当众出丑了。

很多读者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姜醉作为主角，权力居然这么小？

具体的原因有两个，第一：官员分政务官和事务官。姜醉本身在旧时空既不是官员出身，也不是工程师出身，所以他这个区长本质上只是个做决定的政务官——具体的事情他还是要依靠特区各管一摊的专业人士：比如吴洋这样的元老和他手下的归化民干部。

第二，如果一个像是姜醉这样的封疆大吏，在手握财政大权的同时，居然还有辖区的人事任免权——这会导致其辖区内的干部，与其说忠于元老院和澳宋，不如说忠于一把手本人。那时，就不是拉山头的问题了，可就是独立王国的问题了：他只能向元老院办公厅组织部写推荐信或者打报告——就算组织部通常会很重视地方大员的意见，但任免官员的权力在他们手里。

“感谢区长批给我们的蒸汽拖拉机，我们现在每个月可以开垦……”吴洋开始紧张的照本宣科。

姜醉在吴洋汇报的时候没有插话，他在心里琢磨一件事：看起来，吴洋虽然是个难得的技术人才，但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懂管理——要不过段时间跟他谈谈，给他多派几个副手吧！

吴洋汇报起来没完没了，半天没有说到重点，姜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吴厅长，你就说咱们最多可以养活多少人吧！”

“今年我们不会有粮食压力，明年秋天之前，特区人口只要不超过20万人，哪怕越南又发生大灾，我也可以保证大家吃饱喝好。”

“你这20万人包括现在广宁的居民么？”

“哦，我的意思是海防市。”吴洋纠正道。

姜醉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总是让吴洋下不来台，所以也就没有刨根问底或者让吴洋签军令状，而是直接把20万这个数字打了个折上折。

“那好，”姜醉看向负责移民事务的干部——这人是个老归化民，“你去联系大波航运，告诉他们：从下个月开始，每月接收的移民数量增加到5000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扩大净化营的规模，有困难么？”

“没有。”

接着，姜醉看向狄思理：“不过，这些移民不是用来给你修路挖渠的——会给你一部分，但不会太多。”

“可这样我就不能保证进度了。”狄思理打算据理力争，“越南这个情况，就算只是加固、拓宽已有道路，连道路带排水，修一公里的道路起码要挖掘5000方的土方。从海防到广西东兴，得200公里了。这就是100万方的工程，1000人干，按照全年无休每人每天挖掘4方土来算，理论上要八九个月才能挖完土方——再考虑到施工，那就要奔着一年甚至两年去了。”

“我去你们工地上看过，海防到涂山的道路我看修的就又快又好，不管是路面还是排水渠，用的都是水泥预制件不是么？”

“那是因为吴厅长用蒸汽拖拉机过来帮忙了——在广宁施工，吴厅长舍得他的拖拉机么？”

“拖拉机问题不大，可以匀出来的。”吴洋接上了话，“开荒和耕地的时候拖拉机的用处大，咱们现在那十台拖拉机一个月可以清理、深耕几千亩旱地。现在开荒的压力不是前几个月那么大了——到时候工地上有需要的话，我们农业厅的拖拉机可以支援工地。”

在澳宋，道路配套的排水渠，一般来说也会派农田水利的用场，吴洋这么大方当然是有这方面的考量——显然，比起涂山县长他脑袋里更觉得自己是主管特区农业生产的负责人：除了技术能力之外，这才是姜醉对他青眼有加的原因。

“你看，吴厅长显然很清楚这条路的意义：这不仅是一条路，也是一项依托道路的大型水利工程。”姜醉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更是我们打击、剿灭苟二匪帮的重要举措。那么，接下来，我就说一下具体的安排。”

广宁当地百姓普遍收入较低：即使到了21世纪，也是一个很穷的省份——其实当地的自然禀赋还是相当不错的，有矿、有森林：在中国人眼里这里开发好了绝对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但对越南人来说，不是的。

不仅中国有反思党，越南也有：反思党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喜欢跪舔强者——具体到越南这里，就是跪舔北方大国：认为中国什么都是好的，无论是科技还是制度甚至是人。但实际上越南人并不懒、也不笨——他们单纯只是太穷了：如果一个人不管怎么奋斗，最终还是一个穷，那么躺平就是他的必然选择——跟他是什么肤色、人种、文化的关系没那么大。

举个17世纪的例子好了，在澳宋占领广东之前，仅一个广东佛山就产生铁一万吨，一口三尺阔的铁锅对大明百姓来说只值八个钱。而越南的钢铁产量则极为可怜，少量的钢要优先保证军事需求，农民主能只用笨重的木制包铁农具——根据情报员的调查，广宁地区甚至连铁质农具都十分匮乏，镰刀这种东西甚至只有地主家和寺庙里才有。

姜醉的方案其实不复杂，本质上还是封建王朝服徭役那个路子：明确通知沿途各村、各寨，只要他们完成了规定数量的土方，那么就可以免除他们三年的赋税——也就是公粮。除此之外，参与劳动的人，每天完成规定的土方量，除了可以获得一斤半粮食之外，还可以获得半斤的沙丁鱼罐头一个。

“咱们现在每天可以产多少沙丁鱼罐头？”姜醉问吴洋。

“五吨，不过半斤装的都是马口铁包装的，都是用来做军粮的，要贵一些。”吴洋现在已经学乖了，知道姜醉想要什么数字，“也就是一天两万个。”

“这么多？”姜醉舒展了一下四肢，“太好了——咱们看罐头盒子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说里面的鱼，就是这个盒子，他们也会用得上的。”

“现在是农闲时间——大家说说看：这么一搞，广宁的老百姓，会不会愿意来工地上干活呢？”姜醉扫视会议室，询问大家的意见。

“我也了解一些广宁的情况，要是一个村一个村的搞……”狄思理摸着下巴，第一个发表了反对意见，“那这条路不知要修到猴年马月了。”

“嗯！这个意见提的好！”姜醉看向两位指挥官，“那么咱们可以出动多少部队，保护工地呢？”

“我可以出一个营。”独孤求婚手里有三个营，所以出手自然阔绰，“再加上骑兵中队：他们现在齐装满员，可以沿途巡逻，让苟二不敢造次。”

“我可以出两个连。”梁实秋的实力到底是差一些。

“嚯！这可是900人了，看起来苟二的人缘是够差的呀！”姜醉调侃了一句，会议室的大家都笑了。

然后，姜醉回头跟自己的秘书要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狄思理：“这是咱们的情报员呈交的《广宁调查报告》，跟教员当年的《寻乌调查》没法比，但是上面有各个村庄的基本情况，是珍贵的一手资料。你可以根据这份资料，开始考虑怎么安排施工了——最好能分好段，几个村子一起动工。”

“另外，”姜醉给狄思理的工作加了码，“除了要修咱们这里通向东兴的道路之外，你还要修一条先安通往亭立的道路——是河谷地形，工程难度不大。”

“什么？这意思是要打谅山？”梁实秋闻言大喜。

“我可没说这话。”姜醉否认道，“苟二就盘踞在这条路上，在消灭他之前，这条路是不会动工的。”

“没事，只要先修通了从我们鸿基到先安这几十公里的道路，苟二这小子就被我们堵在山沟里出不来了——我可以在先安放一个连。”就算姜醉不承认，只要先安到亭立的道路修通，谅山就是梁实秋的盘中之餐。

“姜元老，”独孤求婚不咸不淡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需要这么麻烦么？你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抓住苟二？”

“独孤司令，你怎么看苟二？”

“只是比较狡猾的流寇而已——游击队？就他？也配？”独孤求婚对苟二这个评价一针见血了属于是。

“打败他不难，但是抓住他不容易，所以要先修路压缩他的活动空间。雇当地人干活，变相提高他们的收入，让当地人变得更支持我们而不是他们。苟二作为一个逃脱了多次打击的顽匪，他很清楚我们开始修路意味着什么——他八成要下山袭击我们的工地甚至去骚扰村里的老百姓。”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给他来上一下子。”独孤求婚把手指节捏的咔咔作响，“然后干掉他！”

“那如果他不出来呢？”梁实秋提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独孤司令搞了一个侦察排，估计你也搞了吧？”姜醉用手在面前的桌面上画了个圈，“苟二盘踞的这一片，对我们来说还笼罩在情报迷雾之中——但是如果咱们一边修路一边发展本地的线人和向导的话，你们搞一次小分队渗透突击，是不是也可以干掉他？”

独孤求婚和梁实秋都是元老中的职业军人，他们很明白对特种作战来说，情报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是没想过搞针对苟二的特种作战，但如果没有线人和向导，小部队在山区活动只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给敌人送人头和武器罢了。

见两位指挥官不再有反对的意见，姜醉看向了林业厅的海林。

“我以为今天的会没我什么事呢。”海林多少有点惊讶。

“怎么会呢？”姜醉笑了笑，“广宁的森林覆盖率这么高，等着你开发呢！只不过，锄头、镐头、铁锹、斧子都得有木头把，这事得靠你了——还有手推车也是。”

海林闻言拍了拍胸脯：“这点事，包在我身上！”

最后，姜醉看向了单良：“到时候咱们的人要进山区的，无线电通讯保障这一块，你得多想办法呀——就算是不行，你也得在先安县先搭一个无线电台。”

mings1300

柳国平的骑兵中队目前说得上是兵强马壮、齐装满员：他的中队一共有3个50人的小队，如果再算上后勤人员，足有200人。

他们的马匹都是能够适应越南湿热环境的印度马和元老院在海南繁育的良种马：自从骑兵在海吉岛一战中证明了自己之后，元老院便开始在骑兵的马匹和装备上倾注更多的资源。

除了马匹之外，士兵们的装备也做了升级：海南就有一个锆石矿——虽然规模很小，但已经是中国最大、最重要的锆石矿了。

锆金属除了在生产高级真空电子管时不可或缺之外，还是未来澳宋的核工业和航天工业不可或缺的重要原料，锆的合金在制造耐高温、高压且耐腐蚀的器件时，是不可或缺的——当然，除了真空电子管之外，剩下的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在此之前，由于没有攻克提炼锆金属的技术难题，因此海南的锆石更多是被用来作为宝石，装点在军人们的徽章和淑女们的首饰上。但最近这项技术已经在工业部门付出了技术元老的头发和归化民工人的健康以及若干根手指头的代价之后，成功的得到了解决。

这一技术的攻克，为儋州的林汉隆可以大干快上搞真空电子管扫清了最后的障碍，同时把马千瞩国务卿力推的大型蒸汽动力机械计算机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当然，也让澳宋的军事工业有了显而易见的提升。

只要在钢铁中加入千分之一的锆，就可以让钢材的硬度和强度获得惊人的提高：含锆的装甲钢和炮钢显然可以大幅提高澳宋军队的战斗力——比如，骑兵们身上的新式铠甲，正是用这种装甲钢加工的。

新的铠甲比旧的铠甲重量更轻，但是防护性能更好：他们的臂甲和腿甲较为轻薄，但是依然可以抵挡利器的挥砍；而他们的头盔和胸甲正面，甚至连澳宋军队目前大量使用的线膛枪都打不穿。同样防护程度的钢板，每匹马的胸前也有一块——马儿们还有一副面甲。
甚至出于防锈和美观的目的，骑兵们的盔甲上还镀了一层能当镜子照的铬——铬是从清化花了点力气搞来的——军方认为这很有必要：这显然可以提升己方士气，同时打击敌人的士气，尤其是骑兵经常要跟敌人爆发近距离冲突的时候。

当然，关于要不要大规模装备盔甲的问题，元老院内部一直就有争议：军方出身的元老大多对除了头盔之外的护具不感冒，但是非军方出身的元老则认为必须要给军队装备起码的护具，比如头盔甚至是胸甲。

非军方元老的出发点很感性：他们认为澳宋在每一个军人身上都投入了巨大的资源，他们在服役的过程中不仅要读书认字还要掌握实用的技术，无疑会是澳宋未来重要的干部人力池——因此他们的生命显然是十分宝贵的。

但军方元老看待这个问题则更为理性：在他们看来，如果承认军事也是一门科学，那么决策就应当基于缜密的计算而非感情用事。战争自有其不受主观影响的客观规律，尽管有时显得是那样的冷酷无情，但感情用事只会害死更多的人，而不是反过来。

比如：每一个军校毕业的军官，只要学习过兰开斯特方程，都十分清楚如下的结论——徒步士兵在总的负重不变的情况下，穿戴一件胸甲能够降低的伤亡，只有不穿戴胸甲但是多带弹药能够降低伤亡的30%。

而经过在两广同当地明军的高强度、大规模作战之后，伤亡统计数字则明确的揭示了如下的确凿事实：战场上胸部负伤的士兵只占总伤员数量的4%，总死亡数量的13%。有三成的参战士兵，仅靠一顶头盔，就挡下了一次以上的致命伤害——而导致负伤和死亡最高的中弹、中箭部位，并不是胸部是四肢。

总之，不管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陆军内部都已经认定：除非是只在驻地附近活动的治安部队和有代步马匹的军官以及骑兵之外，并不需要为野战部队提供除了头盔之外的其他护具——真正在作战中能够降低士兵乃至于平民伤亡的，是火力和机动而不是一块大而无当的钢板。

但显然，在澳宋这种贵族共和制国家，军方元老的声量还是小了些。他们虽然顶住了压力，没有让胸甲成为步兵的制式装备，但还是同意在士兵服务社出售钢制防弹板——这种防弹板很便宜，一块只卖五毛钱而已。

当然，这种钢板并不是元老、军官以及骑兵用的装甲钢防弹板或是胸甲，就是一块淬火的普通轧制钢板——但完全挡得住明军和越南人的火铳发射的铅弹和弓箭的近距离直射了。

除了优良的马匹和精良的护具之外，骑兵部队的火力也很强：他们除了一柄闪着寒光的马刀之外，还随身携带两支发射.44 R子弹的转轮手枪，军官和士官马鞍后的枪套里，还插着一支发射.45-70 Govt弹的杠杆卡宾枪。

他们之前使用的10号口径双管霰弹枪被证明过于沉重、火力持续性太差，已经被淘汰了。骑兵部队里军官和士官占了总人数的一半，就算只有他们才装备了杠杆步枪，火力也是原本全员使用霰弹枪时的数倍，就不提杠杆步枪更远的射程了。

至于剩下没有卡宾枪的，都是些入伍不满一年、马术不精且没有实战经验的公子哥儿，他们的枪套里只会插一支米尼步枪——根据条令：他们用步枪射击的时候还要下马列队，算是这支骑兵部队里的骑马步兵了。好消息是：他们在中队长的地狱式操练之下，枪法个个都不赖。

广宁现如今称得上是野生动物的乐园——鹿、羚羊、野猪甚至黑熊、豹子和老虎不能说随处可见，但骑兵们沿着道路巡逻时，也经常能发现它们的踪迹。

因此，骑兵们在巡逻时，偶尔也会执行一些清理害兽的任务：一方面可以练兵，让新兵蛋子们精进一下马术；另一方面，对骑兵们来说：这些动物的肉太柴了，他们是吃不惯的——他们更喜欢吃红烧猪肉和大块的炖牛肉——所以这些肉会半卖半送给附近的村落：军队是不许经商的，但这里情况特殊，需要靠这种方式来拉近同当地人的关系。

另外，动物尸体上剥下来的皮对骑兵们来说用处很大：他们一般来说会在马鞍下垫点什么——最好是柔韧透气还耐磨的皮革——以保护马匹的背部。所以，除了装备之外，还有一个分辨骑兵军衔的方法：士兵的马鞍下一般就是垫一块牛皮或者是猪皮，士官们和低级军官则会垫鹿皮，只有军官才配垫一块豹子皮。

柳国平的骑兵中队，眼下被分散成了三个小队，分别沿着正在修建的道路，执行巡逻任务：几个月下来，当地的老百姓已经习惯了他们隆隆的马蹄和闪亮的盔甲，不再一看到他们就落荒而逃。

大人们不会主动过来跟骑兵巡逻队凑近乎，但孩子们的胆子要大得多，他们希望军爷们看上自己弄到的野鸡翎毛，这样就能换骑兵身上带着的奶糖块和罐头之类的野战口粮：对他们来说，这可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宝贝——就算是运气不好，也能得到一大块肉。

得说这些孩子是有眼力见的：骑兵们的头盔和马的面甲上都会插羽毛作为装饰，这些羽毛经常损坏需要频繁更换——所以骑兵们很喜欢照顾这帮毛孩子的“生意”。

巡逻的骑兵事实上为道路沿线的村庄，提供了一个政府应当提供的最重要的公共产品：安全。也只有在提供了安全保障的前提下，道路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这里的村庄原本大多十分贫穷，即使对地主来说，也做不到餐餐白米饭：但是当修建道路的工程开始之后，除了当地居民因搬运挖掘土方收入提高了之外，原本不能、不敢到这里采买的商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来到村子里采购木材、山货的商人，进一步的提高了当地的收入，也让当地人意识到道路和桥梁的重要性，开始自发的维护和保护它们——更重要的是：很多当地村庄，原本慑于土匪的淫威，不得不同他们合作。但如今巡逻的骑兵队，给了他们让土匪吃闭门羹甚至武力反抗的胆气。

比如这一次的巡逻，柳国平和他带领的小队，就遇到了这样一件事：他们先是发现了一群鹿——在指挥着新兵蛋子们策马包围了这群鹿，并用马刀刺死了其中比较大的几头鹿，获得了几张漂亮的毛皮和几十斤肉之后，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了枪声。

当地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猎户，而猎户又基本上都有弓箭和鸟铳，因此山里传来枪声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这一次听起来并不是打猎时的零星枪声，而是最少七八支枪的齐射。

“中队长！有人打枪！”柳国平的副官话音刚落，远远的又传来一声炮响，“出事了！”

“是巴扯大桥！”柳国平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地图，根据周边的地形地貌确定了自己的所在，“我们现在离大桥5公里——全体上马！准备战斗！”

mings1300

由于热带季风气候带来的丰沛降雨，使得整个广宁遍布大大小小的河流，尤其是鸿基到先安的这一段，遍布水网到处是河岔海湾，因此这一段路上修建了几座桥梁：较小的河流上直接以拦河坝为桥，顺便为当地村庄解决旱季用水问题，较大的河流上则会在水流和缓的河段修建桥梁——条件所限，以今天的视角来看，确实比较简陋。但在当地人看来，能在雨季修桥筑坝，这简直神了。

原本这一片最大的三条河分别叫“辽河”、“海河”、“潭河”：越南很多的地名和河流名称都与中国是重复的——大概是他们觉得这些名字更好吧！但是各位元老却觉得这些名字太僭越了，让人感到不适和尴尬。

于是，入海口在先安的那条河被重新命名为先安河，入海口在巴扯的这条河被命名为巴扯河，潭河以及广宁同广西的界河北仑河则保住了她们的名字——传来枪炮声的方向正是巴扯河大桥。

这座桥距离先安县只有20公里——柳国平率领一个小队的骑兵和伏波军一个连暂时驻扎在先安——巴扯大桥是先安和鸿基之间道路的重要节点：柳国平实在想不通，这么要紧的所在，就算是兵力不足，也起码应当安排一个排的兵力驻守这座桥——现在可好，果然出事了。

还好，现在骑兵距离大桥不远，很快就可以赶到：尽管只有50来人，但是柳国平完全有信心击溃数倍于己方的土匪，并且夺回大桥的控制权。这座大桥——在当时来说——修的非常坚固，桥墩是石质的，桥面是坚固的混凝土板，土匪是绝无能力破坏它的。

这条路柳国平很熟，二十分钟之后骑兵队就来到了大桥附近：只要绕过前方的土山，就能看到大桥了。

“让新兵下马，”柳国平指着自己的副官，“你，带着他们徒步占领土山——上去以后，米尼步枪的射程可以覆盖整座大桥：告诉大家，枪打的准一点！”

“是！”副官翻身下马，向着后面的新兵吼道，“下马，准备上山！”

见新兵们纷纷都去拴马了，柳国平转身看向身后的老兵：“检查装备，准备战斗！”

老兵们也一个个从马上跳了下来，开始给自己的坐骑喂水和野战干粮——澳宋的野战干粮吃起来味同嚼蜡，但是骑兵们发现这东西马很喜欢吃，作为精饲料给它们补充能量很不错：他们刚快步行军了几公里，在发起进攻之前，马需要补充体力。

大概十分钟之后，30个新兵在副官的带领下登上了土山山顶——正在此时，柳国平突然发现一百多米外土山脚下，道路两旁的草丛和树丛里跑出来几十个拿着梭镖和砍刀棍棒这些冷兵器的人，顺着道路向大桥的方向逃去。

这些人显然低估了骑兵们的射程：骑兵们使用的是基于Marlin 1895设计的杠杆式卡宾枪——这种步枪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增强骑兵在遭遇战中，中远距离上的火力。

一开始设计了两种型号：发射.44马格南弹的型号和发射.45-70 Govt弹的型号——两种型号各有优劣。

发射.44马格南弹的版本，弹仓容量多达10发，此外，还有后坐力柔和烟雾也小的优点——但是弹头动能要差一些，只有1600焦耳：用来狩猎尚可，但不能保证一枪放倒披着铠甲的敌人或者是他们座下的战马。

而发射.45-70 Govt子弹的型号，虽然弹仓容量只有前者的一半——也就是五发——后坐力和烟雾也很离谱。但是.45-70 Govt这玩意的威力是十分恐怖的：其弹头重达26g，弹壳内装填5g黑火药，弹头出膛速度425米每秒，动能2300焦耳。

这么大的威力，用来打人多少有些过度杀伤了：在发射裸铅弹时，一枪足以放倒一头水牛——甚至可以放倒大象。如果使用带钢芯的被甲弹，什么铠甲被打中也是俩大窟窿：甚至能打穿骑兵自己的防弹胸甲。

最终.45口径的版本成为了骑兵的制式武器：之所以只配发给了军官和士官使用，还是由于目前产量还比较少，价格过于昂贵。.44版本也没有被雪藏：由于适中的重量、威力和10发的大弹仓，它成功获得了负责元老安保工作的特勤局的采购订单。

另外，很多喜爱狩猎的元老也会买一支用来应付鹿这个大小的猎物——.45版本还是重了些，带着它穿行于山林之间追踪猎物？不仅累赘，海南岛上也没有那么大的目标需要这么大威力的子弹来对付。

柳国平在看到那些人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他们原本是打算埋伏自己的——幸亏自己没有莽撞的直接冲过去，而是先派人登上土山。尽管上山的新兵们没有发现山下的伏兵，但是显然伏兵发现骑兵们下马步行上山了。

如果这些伏兵不放弃自己先前设下的陷阱，那么即使骑兵中了他们的埋伏，他们也要面对中伏的骑兵和山顶的下马骑兵的两面夹击——土匪虽然都是些亡命之徒，但那是在欺负老百姓的时候：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盔明甲亮的骑兵，还处于被两面夹击的不妙境地，是不能指望他们坚守职责和阵地的。

“目标：正前方200米！”柳国平拔出马背上的卡宾枪，瞄准了一个穿着靴子的家伙——能穿得起靴子的土匪，大小也是个头目，“自由射击！开火！”

由于事发突然，大部分骑兵当时都在喂马，所以只有连柳国平在内的七八人在第一时间对这些逃跑的土匪进行了射击：他们很快就清空了各自的弹仓，并让十几个土匪倒头就睡。

尽管弹头飞行速度较慢，导致弹道呈明显的抛物线，但骑兵手里基于Marlin 1895射击生产的卡宾枪，是一种比较精准的武器，散布约为2-3MOA：100米内堪称指哪打哪，有经验的射手用它可以命中400米外的目标——而这枪的最大射程则超过了1000米。

“全体都有，上马！”柳国平回身将卡宾枪插回到枪套里，翻身上马，命令身边的号手，“告诉咱们山上的人，让他们掩护我们！”

很快，山顶的下马骑兵用号声表示：他们随时可以向山下的敌人开火。

在听到山顶的回复之后，柳国平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告诉他们：立刻开火——全体都有，以一路纵队，快步通过敌设伏区域！注意陷阱！”

话音刚落，号手就吹响了冲锋号，接着他派去山顶的三十人就对着山背后的土匪开枪了：柳国平现在要赌一把——赌山下的土匪会向山顶进攻，这样他转过土山之后，刚好可以侧击敌人。

柳国平在牌桌上赌运极差：尽管他的收入很高，但到现在他已经欠了几百块的赌债了。可他在战场上又赌运极佳，直到他战死之前，他每一次都能赌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赌运守恒定律。他甚至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我在牌桌上赢了一大笔钱，那就是我该战死了。”

就在昨天晚上，柳国平又把自己刚到手的军饷和补贴全给输光了——所以这一次他在战场上果然又赌赢了：当他带着人从土山后绕过来的时候，正有大约两百多土匪打着呼哨往土山的方向冲去——这些土匪大部分只有冷兵器，只有少数人有鸟铳一类的火器。

当地的鸟铳虽然枪管很长，但是管壁很薄、口径也小，打打兔子野鸡还行，离近了打中要害也能打死人——但是对顶盔掼甲的骑兵来说，只能挠痒而已。

尽管只有20名骑兵，但他们行动起来还是颇有地动山摇的意思：柳国平之所以让山顶的下马骑兵开火，也有利用他们的枪声掩盖马蹄声的想法。

土山到大桥之间有一大块平地，巴扯村就坐落在这里：这是当地最大的村子，有100多户——巴扯河就得名于这个村子，未来这里会升格为镇。

这个村子是一个汉、京、苗族混居的村落，一半的人家靠打鱼过活，一半的人家靠采药、打猎为生：村子附近还有大概一两百亩水旱田地，稀稀拉拉的种着些水稻和蔬菜。

倒不是村民糊弄农事，巴扯村被两百多土匪围攻了：村外的农田被土匪糟蹋的一塌糊涂。这些土匪虽然武器简陋，但他们还是携带了用来攻击村寨，也足以威胁到骑兵们的武器：几门木头大炮。

“敌炮兵！袭步！突击！”操纵大炮的土匪发现了柳国平他们，有几个土匪手忙脚乱的调转炮口企图向他们射击：他们的阵地距离骑兵们只有不到300米，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

跟着柳国平冲锋的骑兵，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手，他们一边冲锋一边用手枪或卡宾枪向操纵大炮的土匪射击：在颠簸的马背上几乎不可能击中如此远处的目标，但是这样可以干扰炮兵——运气好的话，炮兵会放弃大炮抱头鼠窜。

不过这一次运气不太好：敌人的大炮显然已经装填完毕，只要大致对准目标就可以开火。但随着一声炮响，烟雾还未散去，柳国平就发现土匪的运气比自己还差：他们的木头大炮炸膛了。

mings1300

被塞了三天口球，所以今天是四章。

mings1300

致一 发表于 2024-3-7 17:11
赞美更新，好啊，这灭了苟二简直是行云流水，比抓乐先生水了一百多章好多了，只是就这么让狗二死了，算不算 ...

苟二实在是蹦跶了太久了，累了，毁灭吧！

曹明隽

赞美更新！

mings1300

如前文所述：明代的火铳大体上是从海外传入的，但是在火炮制造技术和使用经验上，明代其实曾经一度是领先世界的——在万历朝鲜战争中，明军就是靠着强大的骑兵和火炮，教大范围列装铁炮（早期火绳枪）的日本人做人：在当时来讲，40000日军能在4000明军的进攻之下守住要塞，已经是可以大吹特吹的事了。

也就在元老们穿越的前后，东西方的火器技术进行了交流和融合：当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这本书里会提到欧洲人，但不多，只要提到他们大体上就是他们要蒙主召唤了。

很显然，这些土匪使用的大炮，有着浓厚的大明风格：当地土匪是玩不转的大炮的——就算是木质大炮，也需要熟练的木匠和铁匠才能加工出来，更不要说锻造加工的虎蹲炮和铸铁大炮了。

17世纪还没有所谓军事科技一说，为了增加威力，各个文明都采用了相同的方法：增加发射药的重量。但殊不知：取决于身管长度，黑火药和弹头的最佳重量配比应当是1:3到1:5之间。一厢情愿的增加发射药重量，不仅会导致无谓的浪费，且还会起到反效果：比如随着装药增加，射程不升反降，再比如……炸膛。

就算是在跟明军的作战中，炸膛也是他们的传统保留节目了：在收敛明军尸体的过程中，军方发现被打死的明军只占六到七成，其他的都是死于各种像是炸膛这样的战场事故。

这些土匪能顶着骑兵向他们冲锋的压力开炮，不得不说确实是悍匪：不过他们的勇气此时已经被自己依仗的大炮炸膛彻底粉碎了。等到骑兵们冲出硝烟横扫他们的阵地时，还活着的土匪炮手已经一溜烟跑远了——亏他们连鞋子都没有，还能跑那么快。

这些土匪一共有四门木头大炮：他们把整根硬木的中心掏空，又在外面匝了铁箍以增加强度，又用麻绳固定在了了作为炮车的推车上——这种大炮基本打一两次就要报废了，但是如果用来攻打巴扯村这样的村子，确实算是大杀器。

不需要柳国平下令，骑兵们就纷纷拔出枪套里的卡宾枪，向着他们视野中的一切目标开始了射击：既有那些落荒而逃的炮手，也有正打算攻上土山的土匪大部队——很快，他们就清空了弹仓里的子弹。

就在骑兵们停止射击，开始向卡宾枪里重新装弹的时候，柳国平已经坐在马上，用马刀砍断了炮车上捆绑木头大炮的绳子，让这些大炮一个个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这些大炮怎么说也有几百斤重，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这些大炮再对己方构成任何威胁了。

“列队！”柳国平举着马刀大声下令——骑兵们催动马匹，快速的在指挥官的左后侧排起了一列横队。

“装弹！”当柳国平看到骑兵们纷纷将自己的卡宾枪双手端在胸前——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装弹完毕——于是将马刀指向山坡下的土匪，“目标！前方200米！瞄准……开火！”

这一轮齐射可不是刚才那种零散射击能比的：不仅是参与射击的人更多了，此前企图进攻土山的土匪，在发现自己腹背受敌之后，正在山脚下猬集一团——不管是米尼步枪还是杠杆步枪，甚至都不需要特意瞄准，只要对着人群射击就能带走一两条性命或是胳膊和大腿。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只要骑兵们发起冲锋，同样也可以干净利落的赢下战斗。但柳国平看到山顶上自己的副官带领的新兵们显然是热情的过了头：他们正在军官的带领下，斜背着步枪（骑兵没有配发刺刀）拔出马刀，向山下的土匪发动了鲁莽的徒步冲锋。不过，柳国平很清楚：并不能指责自己的副官和新兵们——换成是自己，八成也会这么做。

但是，这样一来，骑兵在冲锋的时候就不能使用手枪了：这样容易伤到那些新兵——因此，柳国平选择先让老兵用卡宾枪齐射一轮，进一步削弱敌人。

“拔刀！”目前的形势，只能靠一次决定性的白刃冲锋来结束战斗了——这可是柳国平最喜欢的：他对用马刀将敌人砍翻在地的热爱，甚至超过了美酒和打牌——仅次于他未来的老婆和孩子。

“快步！”柳国平平举自己的马刀，一夹马腹第一个开始加速。

“跑步！”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跟了上来，柳国平命令骑兵们提速——此时只距离土匪们不到100米了。

“袭步突击！”柳国平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干碎他们！”

骑兵们座下的战马都是纯种印度卷耳马或者是元老院在新时空培育的良种马，平均肩高都在160cm，体重更是超过700kg：如果算上它们背上的骑兵和骑兵的装备，连人带马接近一吨重——而这些马又极善奔跑，袭步冲刺时可以跑出4-50公里每小时的高速。

柳国平之前的坐骑在海吉岛一战中战死了，它现在正在涂山的烈士陵园，同柳国平其他战死的同袍静静的躺在一起，以供后来者凭吊——他现在的这匹马原本是参谋长李武的战马。

李武将这匹马送给柳国平，不仅是因为这匹马堪称宝马良驹，也是因为它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了——把它留在海防也只是用它来代步，还不如宝马赠英雄，让它跟着柳国平在战场上继续建功立业。

都不用柳国平对它下什么指令，这匹名叫“飞云”的纯种印度卷耳马在接近人群的时候，最后一次提高了速度，然后用自己的身体连续撞飞了两个挡在路上的土匪——完全就是一个老兵才会有的表现。

柳国平懒得关心被撞倒的敌人的死活：骑兵们的队形很密集，速度也很快——土匪在发现骑兵在向自己冲锋以后，就彻底的溃散了——被这个速度的马撞翻，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他看到了更重要的目标：自从在海吉岛吃过一次亏以后，柳国平在电光火石的战斗中，也会仔细的观察战场。

土匪虽然穿什么的都有，但是要区分他们的阶级却并不难：大部分的土匪都是赤脚或者有一双草鞋，如果脚上有布鞋的，那大小也是个头目。如果是穿靴子的，那肯定就是重要头目了——之前在山后柳国平就用卡宾枪打倒了一个穿靴子的：现在，他看到一共有四个穿靴子的正在前面抱头鼠窜。

说话间“飞云”就追上了跑在最后面那个：这家伙大概不是第一次被骑兵追杀了，他见逃脱无望，竟然来了个就地十八滚，打算躲开柳国平的刀锋。

澳宋骑兵的马刀十分狭长，长到有些累赘的程度：之所以要做的这么长，就是为了能够让骑兵可以无需破坏重心，只要趴在马背上，就可以刺中卧倒的敌人——用马刀刺中逃跑的兔子或者放在地面上的橘子，可是柳国平带的这支部队的基本功！

柳国平俯身一刀刺中了这个土匪：这一刀正扎在他的屁股上——倒不是柳国平失手了，而是他打算留这家伙一命，看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来。至于剩下的那些土匪头目和跟着他们逃跑的家伙，全都被柳国平和紧跟着他的几个老兵，一阵刀砍剑刺全部送去见了阎王。

柳国平看大局已定，便还刀入鞘，拔出手枪对天鸣枪，然后用客家话大喝一声：“哄杂不擦！”

广宁的虽然是多民族聚居的地区，但是这里的通用语言却是客家话，大部分人就算不会说，起码也听得懂——老兵们虽然都不会说客家话，但是他们已经通过死记硬背，突击学会了一些基本的客家话日常用语：比如“哄杂不擦！”就是客家话“降者不杀！”的意思。确实，骑兵们说的还是有点走样——但是如果你的性命被他们捏在了手里，换了是你，你也不会在口音上挑他们的刺的。

剩下的土匪看逃脱无望，继续抵抗也是死路一条，于是纷纷举手投降了——也差不多同一时间：从村寨里出来了一伙人，一个个都是挑夫打扮，领头的是个买卖人模样的中年人。

几个老兵催马前去拦住了他们：原来，这是一伙行路的商人。广宁地面说不上太平，因此区长姜醉批准这些商人可以自行购置并携带防身的武器——骑兵们听到的枪声可能就是他们打的。

“将军神武呀！”为首的那个商人被带到柳国平面前时，先拍了柳国平一通马屁：听口音这是个广东人，但是会说澳宋官话——也就是21世纪的普通话。

“到底怎么回事？”柳国平拄着马刀坐在马扎上，“说说经过吧！”

“小的乃是宏发号的管事，带着伙计与德发号和诚发号一起结伴来此采买的。”这倒是不假，本地确实有这么三个广东人开的商号，“哦，这是通行证。”

柳国平接过来打开看了看：这种通行证上都盖着钢印，是做不了假的。他把通行证还给了那个商人：“刚才是你们打枪么？”

“是是，”这个宏发号的管事点头哈腰的说道，“我们本打算明天就回先安，没想到看到土匪要破坏大桥。”

“然后你们就开枪了？胆子倒是不小啊！不怕土匪冲进村子把你们都砍了？”

Mousi

mings1300 发表于 2024-3-5 13:09
姜醉离开独孤求婚的司令部时，街道上的煤气路灯已经点亮了：他乘坐停在码头上的公务船，披星戴月的返回了海 ...

白玉楼啊，里面是不是有一位叫西行寺幽幽子的大小姐（笑）

mings1300

Mousi 发表于 2024-3-11 11:36
白玉楼啊，里面是不是有一位叫西行寺幽幽子的大小姐（笑）

显然，我的审美是懂王那一挂的——首长们给这个楼起名“白玉楼”，但是当地人管这里叫“大蒸糕”。

齐琪齐

赞美更新，然后催更

致一

催更催更

mings1300

“不瞒将军，我也是常跑江湖的，知道这里的土匪个个杀人不眨眼，不守规矩的很！”这个管事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图财，谁愿意走这趟线呢？”

“所以你们就开枪了？就靠你们这点人？”

“那倒不是，村子里还有七八十青壮，大伙都出了力：要不是咱们一百来人一块守住了寨墙，恐怕这会儿死人堆里就有我一个了。”

“村里的人会听你的？他们八成跟土匪也是不清不楚的吧？”

“别处不好说，”这个管事的打算替巴扯村说几句好话，“这个村子可都是安善良民——只不过……我自作主张，略用了些手段才……”

柳国平倒是有些好奇了：“哦？说来听听？”

“原本土匪一开始并不是冲着村子来的，而是冲着大桥去的。”管事的开始向柳国平说事情的经过，“我也很清楚：就算是这样，这些土匪肯定还是要进村，这样我们可就完了。所以……”

管事的偷眼观瞧，看柳国平听的津津有味，不由得胆子壮了许多，一股脑把后面的事都说了：“我就告诉村子里的人，澳宋的法度十分厉害：这大桥被土匪破坏了，附近的村子要是连具土匪的尸首都捞不到，那么全村人都要吃连坐，被首长们捉去泉兰岛挖沙子！”

大家还记得泉兰岛么？就是姜醉他们第一次来越南的时候，曾经派人上岸勘察的那个岛——好吧，不指望大家能记住它：您只需要知道，那是一个远离海岸线且没有淡水的小岛。

岛上有着储量丰富的高品位石英砂，为海防的水泥厂和玻璃厂提供原料：这里也是胶州特区的重刑犯的流放地，管你是大罗神仙，只要被送去那个岛上服刑，不死也脱层皮——虽然澳宋的势力进入越南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执法严苛的名声却传的很广。

尤其是姜醉和独孤求婚，这两位更是凶名在外：传说他俩一个一顿要吃一个小孩，一个不杀几个人晚上就睡不着觉——他俩的名字和“泉兰岛”这三个字，在越南北方郑氏控制的地方，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当然，在广宁这里也是。

这显然是反对澳宋的势力编造的谣言：姜醉一直认为澳宋的刑罚过重了，现在刚刚登陆，应当少杀慎杀——于是很多原本应当被判死刑的家伙，被免去了颈上一刀，都被送到泉兰岛上服苦役去了。

但是对崇尚武力的士兵们来说，他们反而觉得这个传说挺带感的——也包括柳国平——直到后来他的部队里也有了政工干部，他才意识到这些谣言都是“敌人的阴谋诡计”。

“哈哈哈哈！”柳国平闻言仰面大笑，“还真有你的！然后他们就听你的了？”

“那哪能呢？还是我们的伙计第一枪就打翻了一个土匪头目，土匪急了眼，朝村子放炮，炮子又打伤了村里的人——然后双方就算结了梁子了。”这个管事一脸得意的继续说道，“别看土匪有两三百号人，可是这村子里除了咱们带来的以外，也有十几杆火枪、十几把药弩呢！又仗着有寨墙，再加上将军您及时赶到——小的们这才得救了。”

“好样的！等回去了，我要给你请头功！”柳国平赞许的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柳国平当然不能信这个跑江湖的管事的一面之词：所以他又问了几个人——包括村子里的——这些人说的虽然细节上有些出入，但大差不离。

“报告！”柳国平的副官带人架着一个裤子上全是血的家伙走了过来，“中队长，这人快不行了——您不审审？”

这正是那个屁股上中了一刀的土匪头目：他这会儿脸色发白瞧着有出气没进气的——这点花样骗骗别人还行，哪里能骗得了柳国平？他当时那一刀可收着劲呢，在这人的屁股上开了个小眼儿而已。

“既然不行了，那就把他剁碎了喂狗吧！”柳国平故意用客家话吩咐道——作为指挥官，他是整个中队客家话说的最好的。

“军爷饶命啊！”这个土匪头目果然听懂了——但他说的是广东话——眼看自己要被碎尸万段，也不装死了，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你到底想死还是想活？”柳国平亮出马刀的刀刃，“说！”

“想活！想活！军爷饶命啊！”

“既然想活，那我问你：你个土匪，不去打家劫舍，跑来破坏大桥做什么？”柳国平一边说一边用刀背在俘虏没受伤的那半屁股上抽了一下，“说！谁指使你们的？”

没想到问到这里，这个土匪头目看了看柳国平手里的刀，一副横下心来打死不说的架势——看来也是个滚刀肉了。

“呵呵，”柳国平冷笑了一声，“你这点伤，死不了。等把你押送到了县城，咱们首长慈悲，就算是要你死也能给你留个全尸。”

“你要是说了，到了县城，你一来不用受苦，二来说不定还可以免了你的死罪。”

也不知道是柳国平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柳国平举着马刀作势要往这个土匪受伤的屁股上抽吓到了他，总之，这个家伙服软了：“既然如此，我说！不过，军爷，能不能回县城再说？万一我说了，您嫌我累赘再把我宰了……”

“行吧，那我就去问别人，看看还有谁不想死的——到时候，你就是招了也不够你活命的了。”柳国平不想耽误工夫了，“来人，打一副担架，找两个俘虏抬着他。”

“别别，军爷，我说！”这个头目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了，指使我们的是广宁寺的苟大当家的！他给了我们山寨300两银子，让我们来扒了这座桥，事成之后再给300两——不成想，这桥修的结实，我们拔不动。”

“你们在前面打的埋伏，倒是挺厉害，怎么，还学过兵法？”

“没有没有，我原是大明的军户出身，逃籍来到此地落脚，因会些拳脚混成了头目。”这个土匪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在路上设伏的，是苟大当家派来的人，领头的是个练家子，比我厉害。”

“那些人呢？”

“想是都让将军您打死了。”

“嗯？”柳国平一刀背抽在这个土匪的屁股上，“我把你这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杀才！”

“小的不敢说呀！”柳国平刚才那一下大概是碰到了这家伙的伤口，疼的他脸上当时就见了汗，“这苟大当家手眼通天，我要是说了，怕是家小都要遭殃……将军开恩那！”

“我能灭了你，就能灭了那个什么狗。”柳国平一把薅住这土匪的领子，单手用力把他拎了起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说了，我就在首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免了你的死罪。要是再能立功，说不定还有一场富贵等着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个土匪想了半天，还是说了：“罢了！我就是不说，也有别人说——将军您派人去俘虏堆里找找看：我们的人都是穿葛衣的，苟大当家的人都是穿着棉布裤褂——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哼哼，”柳国平冷笑一声，把这个人轻轻放下了，“来人，给他上药。”

“你放聪明点，一会上药的时候，大点声吆喝，别人问你就说是在给你上刑——懂了？”柳国平看了看这个土匪头目，打算给他点小恩惠。

“哎！谢谢军爷！”土匪头目一点就通，十分识相，“不不，谢谢将军！不敢，不敢……”

柳国平说完转身看到自己副官走了过来。

“报告，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咱们一共击毙土匪71人，抓了142个还能走路的俘虏，缴获鸟枪30把，火药大约50斤，铅子若干，木头炮三门，两轮大车三辆，另有各种破烂兵器若干。咱们这边轻伤五人，都是下山的时候没留神摔着的，没有大碍。”澳宋士兵通常会给不能走路的俘虏一个痛快。

“好！弹壳都收拾了么？”

由于工艺的原因，澳宋目前使用的金属定装弹的弹壳都是十分厚实坚固、成本颇高的黄铜弹壳。因此，条令中是要求士兵收集弹壳并自行复装的——一般来说这些子弹在运到一线的时候，箱子里只会装三分之一的成品子弹，剩下三分之二都放的是铅锭和造好了粒的黑火药，以及没拆封的底火。

每个士兵都有复装子弹的简易工具，他们一有空就会点起小火炉，用发给他们的铅锭铸弹头。在训练、巡逻、战斗的间隙，他们更是会小心翼翼的复装子弹——这活儿说不上危险，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活儿可不能偷懒，不然到时候子弹打不响、打不准，害的就是自己了。

副官把背在屁股后面的挎包挪到了前面，拍了拍它——里面哗啦啦作响，装满了弹壳。

“都在里面啦！连让马踩扁了的，我都收回来了。”倒不是这个副官会过日子，起码目前对士兵们来说，子弹还是很稀罕的，没打过的原装子弹、品相好的弹壳、复装子弹，这些可都是士兵之间的硬通货，价值从高到低：踩扁了的弹壳也值三颗好烟。

“那就好！”柳国平长舒一口气，“咱们这次回去，首长们一高兴，还不得再给咱们发几箱子新子弹？”

“把缴获的木头炮劈了。把鸟枪、火药、铅子和大车还有那一堆破烂儿留给这个村子，让他们好防备土匪或者打个农具啥的。”柳国平说着翻身上了马，“去问问商队，要不要跟咱们一起回县城，要是走，就让他们赶快跟上！咱们押着俘虏，先出发！”

致一

赞美更新，今天番茄只更一章吗？

mings1300

致一 发表于 2024-3-12 12:35
赞美更新，今天番茄只更一章吗？

两章，第二章晚些发——我觉得它有问题，打算重写。

齐琪齐

赞美更新，然后催更

致一

新章节里面的两个蒸包局的人还会说法语？这个陈巧妹不会是元老吧

mings1300

致一 发表于 2024-3-13 12:18
新章节里面的两个蒸包局的人还会说法语？这个陈巧妹不会是元老吧

看来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会说法语、拉丁语了——你不提我都疏忽了。

mings1300

先安县是一个不大的小县城，城内只有不到2000居民。城内有一个县衙，除了县官以外还有十几个胥吏、兵丁：但是这些人自打听说整个广宁都被割让给澳宋了以后，就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在澳宋派人接收县城之前，这里一直就靠着本地的士绅、商户这些乡贤共管自治——只等天兵一到，好将城池和印信献上：到时论功行赏自不必说。

前去接收县城的不到200步骑兵，领头的是军衔最高的柳国平。他到底是大明融国公后人，见多识广，于是按照澳宋的规矩，魔改了一下“大明的规矩”，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接收仪式：最终，一干人等落了个皆大欢喜。

特区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任命之前参与共管自治的乡贤为当地的“政协代表”，给了他们一个澳宋体系下的“官身”——并且派去了第一批干部。

实际上越南北部的很多河流和县城的名字都十分奇怪：以先安县为例，先安两字不管是用当时的越南语还是客家话读起来都跟“先安”这两个字不搭界。

直到后来有擅长古汉语的元老指出：如果是用战国秦汉时期的古汉语，那么读音就很接近了——这意味着这个小县城的建城时间很可能可以追溯到秦代。现在，这个千年小城又一次回到了汉族政权的手中。

考虑到最适合作为广宁市政府驻地的鸿基，眼下和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是澳宋的重要能源基地，归内阁直管算儋州市的飞地，所以交州特区未来计划将广宁市政府设在先安县。

从这里出发，一直到广宁广西交界的芒街一片，难得的有这么几十公里的沿海平原：其实按说把市政府设在芒街可能更好一些。但不凑巧的是，那里被席亚洲麾下的国民军一个连先行接收了：这事不怪席亚洲，他们占领芒街的时候，姜醉他们还在吉婆岛上晒太阳呢！

但这样一来，交州特区将来肯定会因为芒街的管辖权问题，跟两广方面打官司——不过这都是小麻烦：区长姜醉已经想好了应当派谁去解决这件事了。

真正的大麻烦还是在先安县这里：先安县城地处先安河入海口，这条河流发源自谅山山区的亭立，是谅山出海最近也是最方便的通道——在先安河亿万斯年的冲刷之下，群山中形成了一道宽阔平坦的河谷，因此谅山的物产可以通过这条河顺流而下出海，山谷里还有一条年深日久的土路。

这条道路两侧山高林密，地势险要。从先安出发，沿着河谷逆流而上有几个村庄：较大的分别是奠夏村和北朗村——这两个村子的情况和巴扯村差不多，各有那么百十户居民。之所以要提一嘴这两个村子，主要是因为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主角是位于两个村子之间的广宁寺。

整个先安虽然拢共不到1万人口，但却有两座规模不小的佛寺，其中一座是藏传佛教的寺庙：位于与先安县城隔海相望的团结岛东岸，坐落在海边的悬崖上——这座寺庙早就被海警队以“勾结海盗”的名义取缔了，僧人也各自逃散还俗去了。现在悬崖上修建了一座灯塔，有一个渔业生产队几十人住在这个寺庙里。

另外一座就是广宁寺了：这个广宁寺是一座汉传佛教的寺庙，规模很大，里面大大小小的和尚、俗家弟子、院工奴仆有200来人——这座寺庙堪称富得流油，包括奠夏村、北朗村和先安县城周边的大片土地，都是广宁寺的庙产。

一开始其实广宁寺并没有这么多的土地：但你看，和尚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第一代的僧人都是从北方来的大德，是他们带着弟子们在山沟里修建了寺庙，并大辟山林开垦了一些土地。

由于这些僧人掌握了远比当地人先进的中国耕种技术，所以他们很快又凭借更高的产出，以土地兼并的方式，从当地人手中获得了部分土地。

再加上越南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时期，佛教和僧侣在当地的地位极高，甚至有越南所谓“皇帝”出家的事——自然而然的，对僧侣和寺庙封无可封的越南统治者，最终决定：免除寺庙和僧侣的赋税。

这么一搞可就不得了了：很多人为了免除赋税，纷纷将自己的田产投献到寺庙名下，久而久之寺庙就占据了大片的土地，养活了大批的佃农。

前几年，广宁寺的老方丈突然圆寂之后，新任方丈的人选一直悬而不决——直到后来，一夜之间广宁寺数位高僧暴病而亡，原来的监寺空明才坐了方丈的位子。

那些高僧当然不是暴病而亡的：得啥病能病得胸前一个大窟窿流血？是空明使钱买通了一伙儿土匪，让他们趁夜摸到广宁寺，把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其他僧人一夜之间杀了个干净。

这伙土匪的首领叫疤面虎，他们的二当家就是苟二：这个苟二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攒了一些凶名，得了一个通臂猿的绰号——单道他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又足智多谋心狠手辣。虽然是二当家，但其实是这伙土匪的军师和智囊，算是灵魂人物。

原本，在广宁当土匪还是一个貌似很有前途的职业的：要不然这里拢共也就三四万人口，为啥多的时候可以有四千多土匪呢？但首长们说的好：美好时光、只在昨日。

自从这四千多土匪，合成了一绺企图攻打鸿基，结果被独孤求婚带着人杀了个人头滚滚以后，很多混江湖的英雄才意识到：果然是“神仙难躲一溜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小秤分银”的好事，还是在梦里想想得了。

所以自打鸿基一战之后，除了手里血债累累的积年悍匪，其他的喽啰大多一哄而散回家去做安善良民了：虽然土匪的人数减少了，但剩下的都是些不要命的凶残之辈——比如柳国平他们遭遇的那伙土匪就是这样，他们在土匪里称得上能打了。

不过土匪到底就是土匪，战斗力还是相当可怜的：自打头几个月交州特区开始把手伸到广宁，最后剩下的几绺土匪便惶惶不可终日了起来——因为他们又听到了“活阎王”独孤求婚的名号。吓破了胆的土匪们居然搞起了串联，在疤面虎的山寨弄了个歃血为盟的大会，相约七日后攻打先安县城。

不得不说，在江湖道上，这事动静挺大：对外号称“十八路好汉，二十万英雄”攻打先安县——其实就是附近几个山寨的几百顽匪，裹挟当地老百姓一共两千多三千人而已。

只不过这件事除了独孤求婚知道之外，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被摆在姜醉的办公桌上——说说经过你就懂了：这点破事根本不值得占用姜区长的时间，首长是很忙的。

在这里引用《看！骑兵！》一书对此次事件的描写，以飨希望了解更多战斗细节的读者：本书记载了澳宋传奇骑兵将领、著名战争英雄、骑兵少将(追授)柳国平将军于1635年-1643年的战斗经历。

“哼，步兵……还是有两下子的。”

——柳国平将军

1636年夏天，我率所部一个小队同伏波军11营三连一起前往接收先安县城：这个三连里有很多人跟我算是老相识了——就是他们当初跟我们一起击溃了越南人的方阵，都是些经验丰富、值得尊敬的老兵。

尽管他们是伏波军系统的、我们是国民军系统的，指挥上难免要有个谁听谁的问题：但是带队的那个上尉连长还是非常大度的同意接受我的指挥——毕竟我的军衔在当时已经是少校了。虽然国民军的军官在同伏波军打交道的时候，军衔自动降一级，但是我有一枚启明星勋章，那个连长没有。

总之，我们骑兵和步兵在那段时间相处的还算是融洽：他们主要负责县城的防务——比如加固堤坝和城墙什么的——我们主要负责出城沿着道路巡逻。

后来有一天——具体的日期我已经不记得了——一大清早我就被步兵连的通讯员告知：城外有敌情，他们的连长请我上城墙看一下。

先安县的城墙十分低矮，大概也就是不到三米高，顶部一米多宽：但如果由步兵连的老兵驻守，挡住千把人的围攻还是不在话下的。但是我登上城墙才发现：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城外乌压压的聚集了几千人。

不过这几千人都聚集在城北：如果他们分四面围攻我们，也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毕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就算他们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也做不到。如此一来，只要我们的迫击炮开火，这些人恐怕就要死相枕籍了。

“柳队长，要不要打个赌？”步兵连长提议道。

“赌点什么呢？”

“一包圣船烟，怎么样？”他指着站在人群最前面头目模样的几个人，“我赌我能打倒一个土匪头目。”

那伙人不知道在等什么，就在县城北门外5-600米的地方坐的坐、站的站——还打了一面不知道写了些什么鬼画符的旗子，旗子前面站着几个头目模样的家伙：不得不说，距离不算近。

我当然不肯示弱，这事关骑兵的荣誉：“我也赌我能打倒一个土匪头目。”

枪响之后，土匪中应声倒下了两人，所以我们其实赌了个平手——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其实瞄准的是一个穿红裤子的，但是打中的是他旁边的那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次打死的两个土匪里，其中一个正是当地的大盗疤面虎——怪不得当时城外的土匪立刻就炸了锅，一哄而散了，我甚至都来不及带人追击。

可惜，疤面虎不是真老虎，我一直想送独孤司令一张虎皮来着。

mings1300

自从疤面虎被打死以后，通臂猿苟二便当上了山寨的大当家：其实手下的喽啰们早就觉得这个大当家的应该让通臂猿来做了——他们这伙人之所以日子过得舒坦，隔三差五的有酒有肉，还得亏人家联系雇主给兄弟们揽活儿。混江湖可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先安这么穷，谁能接到生意谁就应该是老大。

其实这次围攻先安县，背后的金主是广宁寺：新任的方丈做事不像是个出家人，反倒像是个地主恶霸——本来先安县城外的土地只有一小半是广宁寺的庙产。但是前段时间苟二的山寨突然闯到先安县，也不打家劫舍，就是要你家的地——当然，绝不骚扰广宁寺的佃户。

说强卖强买还是好听了：你不卖不要紧，自然有人去点你的房子，打你的闷棍绑你的票——这些事情都是苟二的人做的。他们这些土匪要了地又没用，自然是转手卖给寺庙——因此发了一笔横财。

当地人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但先安县城小兵弱，大家只好忍气吞声——直到澳宋的军队来了为止。澳宋的《宗教管理办法》明确规定：庙产是非法的，一切宗教组织也不得进行任何性质的布施和募化——因此，派去的干部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立刻带着当地人把县城附近全部是庙产的土地充了公。

有苦主的土地重新给苦主发了地契，没有苦主的土地则按户分了——原本的佃种这些土地的人家优先，没有佃户的土地则以抽签的方式分了出去。

尽管做法多少有点简单粗暴，但是立刻就在当地收获了民心：苟二一伙连他们背后的广宁寺，最近真是把广宁县从上到下给祸害惨了。

虽然当地人要求部队最好能进入山谷，把苟二一伙连他们的靠山广宁寺连根拔起。但部队得到的命令是：瑾守城池、沿道路巡逻、搞好同当地人的关系，不得进入山谷攻击广宁寺，违者军法从事。并让他们告诉当地人：广宁寺易守难攻，又在特区辖区之外，因此只抄没土地，不能跨境打击。

其实也就是一说：对越南人来说，澳宋只要没派兵把谅山围了，越南人就不认为澳宋“越境”了——双方的条约只是大致约定了边界，且越南人在谅山也就是控制谅山和同登这两座城而已。

之所以要这样，还是因为上头的首长们担心这么几件事：一来，担心山谷内地形复杂、敌情不明，大部队贸然进入，路上会吃亏；二来，广宁寺附近的两个村子，其居民基本上全都依附于寺庙，担心苟二提前得了消息再跑了——总之，先放出一些消息稳住苟二，等有了机会再一举消灭他。

很快，机会就来了：8月份的一天，奠夏村的大户，吴家老爷子过六十大寿——先安县的吴家老店大掌柜的，论起来是吴老太爷的侄子辈，管老爷子叫大伯。吴掌柜近些年做生意发了财，头半个多月就在忙着给吴老太爷张罗寿礼了。

老爷子大寿前一天，吴大掌柜就坐着滑竿，带着十几个挑夫，或挑或抬，带着寿礼进山贺寿去了：也正是沾了山里有亲戚的光，他家的字号进山是不用担心被抢的——算是垄断了从先安到谅山这条线，怎么能不发财？这事大伙眼红也没用：山里有亲戚又不犯法不是？

当然：吴大掌柜的身份对外是吴家老店的老板，但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澳宋军事情报局的线人。至于澳宋是怎么发展他的，一句话：最高机密——当然，用了些手段就是了。想来各位也猜到了：这一趟给他抬滑竿的、挑挑担担的全都是陆军的侦察兵化妆的。

陆军的侦察兵部队跟军事情报局和特侦队比起来还是显得“业余”了点：比如他们一个个都留着短发——但当地气候炎热，很多干力气活的都是留短发甚至剃光头的，所以倒也不至于露馅。

一行人傍晚到了奠夏村之后，吴大掌柜的自然是住在吴老太爷家，随行的挑夫们则没有这个待遇：被打发去了村口的破土地庙里住——当然，带着的寿礼要明天大寿的时候再进门，因此也暂时放在庙里。

此行带队的指挥官，正是我们前面提到的赵成章：入夜之后，他命令自己的队员把夹带在礼物里的装备取出来，然后趁着夜色带了一个人摸到广宁寺附近，观察起了地形。

只见先安河在广宁寺前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咆哮的河水将广宁寺所在的山头夹在当中。要上山只能靠一条七扭八拐的羊肠小路，路上每走一段就有一个点着火把或是火堆的岗哨，而广宁寺就坐落在山顶的平地上。

两面环水、山前只有一条路、山后就是古树参天的森林：怪不得苟二要盘踞在这里——果然是易守难攻、打不过能跑的好地方！

“看来，这件事得回去跟大伙好好商量一下，”赵成章心想，“最好问问老吴怎么说。”

大概四更天，赵成章才回到了队员们落脚的土地庙——没想到，吴大掌柜也在这里。

“赵班长，既然我已经带着你们进来了，咱们大部队什么时候到？”吴掌柜问道——他是真心希望能赶快剿灭了这伙土匪，这个成天担惊受怕的线人真不是好当的。

“没别人了，就我们十几个人。”赵成章接过队员递过来的干粮啃了一口。

“啊？哎呀！赵班长！不是我长别人锐气，灭自己威风：这广宁寺非同小可啊！里面连和尚带土匪现如今有五六百人！几十杆枪，还有铁炮，还在山上堆满了滚木礌石——慢说十几个人，就是再来几百人，怕也是攻不下广宁寺！”

“老吴，你放心，咱们人虽然少，但是那话怎么说的——尿泡虽大重二两，秤砣虽小压千斤！”赵成章胸有成竹，“你放心，这次一定能把这些人一网打尽！来，你是本地人，跟咱们再说说广宁寺的情况！”

当初情报局在招募吴掌柜的时候，给他放了一天的超级英雄电影——出发之前，他的上线又告诉他：跟他一些上山的人都是些徒手开砖劈石的高手——想到这些，他又有了信心。

“我确实了解一些情况，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回来以后，我听说了两件事——第一，苟二这次回来，杀了庙里的方丈和管事，彻底霸占了广宁寺，虽然他一直没有下山骚扰大家，但是大伙都跟庙里有些来往，所以多少有些怨言。”吴掌柜补充道，“第二，从那以后，除了岗哨和滚木礌石以外，他们还在山上布置了消息机关、陷坑翻板——要是不知道里面的关节，就这么上山恐怕要吃大亏！”

“对了！”吴掌柜一拍大腿，“还有一件事，廖家的廖富贵，原本是庙里的账房，因为会算账，所以土匪给他留了一条命——据说现在已经混成头目啦！”

“哦？说说这个廖富贵的情况！”

“这个廖富贵，虽然人在山上，但是老娘和老婆孩子还在村里，听说他半夜经常偷偷坐小船回家探望，顺便替土匪打探消息。”吴掌柜轻蔑的笑了笑，“这家伙从小就是个土霸王，一心想升官发财。可是，这人又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只要抓住他，说不定就有办法！”

赵成章闻言喜出望外，当场决定：先擒廖富贵，再取广宁寺——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家。所以他又嘱咐吴掌柜：让他在吴老太爷家多住几天，给侦察兵们打掩护，等到拿下了广宁寺再说。

第二天怎么给吴老爷子祝寿不提：当天晚上，侦察兵们埋伏在了奠夏村前往对岸广宁寺的渡口附近，只等廖富贵露面——没想到，守了整整一夜，等到东方发白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队员们经过讨论，认为情况有变，计划需要变更。

当天中午，赵成章带着一个侦查员，化妆成越南低级武官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廖家。

“北军府赵副指挥使来访！”化妆成马弁的侦查员大声通报道——副指挥使听着名头挺大，但其实只是最末流的七品武官，一抓一大把：这样反而不容易露馅。

廖母一听家里来了当官的，立刻像是老母鸡学飞一般迎了出来。

到了屋里，双方刚分宾主落座，廖母便问道：“指挥使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嗯！虽说这里穷乡僻壤，但也是北军府的辖区，今日到此非为别事——崇国公命我等筹措粮秣，以备冬月用兵。”赵成章端着架子拿腔拿调的说道——他老家虽然是广东佛山，但他们家说的是客家话，所以一点也不会露馅。

“可是……咱们这些乡下人，种的都是庙里的田地，不是不缴税不纳饷么？”

“哼！皇帝的旨意大，还是崇国公的钧命大！”赵成章一拍桌子，“你们家别是要造反吧！？我可听说了，你儿子廖富贵可是有通短毛贼的嫌疑！”

“哎呀！老身实在是不知呀！老身不识字，他走时也没有交代，如今这可怎么办？”廖母慌了神。

赵成章眼皮一翻，不耐烦的问道：“廖富贵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