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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达汗

《续〈突然而来的脑洞,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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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9 14:24:59 | 显示全部楼层
yq666qy 发表于 2025-10-9 11:27
妈呀,我看了WIKI的文章,这作者是9年前写的前半部分,九年后又来续作,这得多爱临高啊 ...

这篇同人前作的作者是东门吹雨元老,我是对那篇前作比较感兴趣就写了这个续写。我要是原作者也不会在发表之前发帖子进行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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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9 16:39:1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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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5-10-9 17: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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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9 18:32: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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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这家伙挺迷茫的,后续应该有个契机打破他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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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0 12:4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21 11:57 编辑

片段5:烽火连天(1637年春)


片段5.1:芳草地的日常——张童雨的视角

临高,芳草地学校校园,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印刷品和实验室隐约传来的硫酸味。1637年的春季学期,一切井然有序,仿佛外界的一切纷争都与这座象牙塔无关。

张童雨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身着标准的芳草地女生制服:洁白的衬衫、深色领结、黑白格子的及膝短裙,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她正专注地听着教师讲解基础化学课程,手中的钢笔飞快地记录着反应方程式。

“注意,硝酸甘油的性质极不稳定,储存和使用必须严格遵守安全规范……”教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张童雨微微蹙眉,努力理解着这些超越时代的知识。她从小就被灌输“科学理性”、“为国效力”的思想。她的生活被严格规划:晨起跑步锻炼、上午文化课学习(包括数理化、历史、地理以及被重构的“澳洲价值观”)、下午选修课程(她选择了基础护理和机械绘图)、晚自习进行功课总结。

课余时间,她偶尔会和同窗好友林哀一起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或是在操场上打一场网球。她们会偷偷传阅一些从父母那里得来的、关于外界战事的只言片语,但对真正的残酷并无概念。她们讨论更多的是学业成绩、校园活动,以及偶尔对未来命运的憧憬与担忧——是进入大学深造,还是直接被分配到大图书馆、工厂或甚至殖民地的管理岗位?

她完全不知道,在遥远的广州,有一个名叫方德的明朝书生,因为她偶然的一次街头漫步而神魂颠倒,更不知道此人竟疯狂到远渡重洋去寻找一个虚幻的影子,最终惊动了东门吹雨,被作为“特殊样本”送回了临高,正身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评估中心”接受改造。

她的世界,是方程式、实验报告、元老院语录以及对未来科技乌托邦的幻想。窗外偶尔传来的蒸汽机车的汽笛声,对她而言是进步的象征,而非战争的前奏。1637年的春天,她的烦恼可能仅仅是一次即将到来的摸底考试,或是担心自己能否在接下来的“社会实践课”中被分到一个好项目。

这种“不知情”的平静,正是元老院为这些“国民下一代”精心营造的温室环境。他们被有意识地隔离在血腥的原始积累和权力斗争之外,以便将来能更“纯粹”地接管这个正在被铁与血重塑的世界。

---

片段5.2:广州方府——失落与恐慌

与此同时,广州城内的方家,却因长子方德的离奇失踪,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和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方德失踪数日后,看守他的家仆才敢最终确认并上报。方老爷起初以为是儿子又在闹脾气躲了起来,但当发现方德房中一些私藏的字画、玉佩不见踪影,甚至床下藏有干粮包装纸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逆子!这个逆子!他肯定是跑去找那个髡贼妖女了!”方老爷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晕厥。方老太太则终日以泪洗面,哭嚎着“孙子被髡贼的妖法勾走了魂”。

家族内部秘密派出的家丁四处寻访,回报的消息却令人绝望:有人模糊地记得似乎在码头区见过一个像少爷的身影,但去向不明;与之相熟的海商陈老板的船队也已离港,据说是往闽浙方向去了。

更大的恐惧笼罩了方家。方德的行为,往小了说是“家风败坏”、“私自出逃”,往大了说,万一被澳洲人官府认定为“意图刺探机密”、“勾结海匪”或是“骚扰国民”,那将是灭门之祸!方老爷深知澳洲人手腕的厉害,他们对待潜在威胁从不手软。

方家迅速采取了行动:一方面对外严格封锁消息,只谎称方德“突发恶疾,需远赴江南求医”;另一方面,不惜重金打点广州民政厅和警察局里的低级归化民官吏,希望能打听到一点风声,或者至少在事发时能提前得到警告。

整个方府气氛压抑,往日里来往的士林朋友也变得疏远,生怕被方家这桩“丑事”和可能带来的政治风险所牵连。方老爷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他不仅担心儿子的生死,更恐惧家族百年基业可能因儿子的痴妄而毁于一旦。他们只能在惶恐不安中等待,祈祷方德只是失踪,而不是惹下了滔天大祸。

---

片段5.3:1637——第三次反围剿战争的爆发

1637年春,大明朝廷在经历了一系列惨痛的失败和屈辱的条约后,终于无法再容忍澳洲人政权这颗钉在东南腹心的毒瘤。崇祯皇帝力排众议(主要是主和派和已被澳洲人渗透收买的官员),下令集结重兵,发动旨在“犁庭扫穴、一举荡平髡贼”的第三次大规模围剿。(别问为什么明庭还能组织“围剿”,问就是给明庭开挂了)

明军此次动员的兵力远超以往,调动了湖广、江西、福建等地能抽调的精锐卫所军、营兵,甚至包括部分西南土司兵,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战力约十万左右)。战略上采取了更为谨慎的“步步为营、堡垒推进”战术,企图利用兵力优势,逐步压缩澳宋的控制区,最终围攻核心基地广州和琼州。

然而,此时的明军与澳洲伏波军之间的代差已不仅是武器代差,更是组织度、后勤、情报和指挥体系的全面落后。

战役初期,明军分三路进逼:

西路:主攻方向,由湖广南下,分东西两线,西线军试图从桂林方向进入广西,东线军试图南下占据韶州、并转而南下广州。
中路:企图从江西南下进攻韶关和西路军会师,随后合兵直扑珠江三角洲。
东路:在福建方向施加压力,牵制澳洲人兵力。

澳宋元老院对此早有预料。情报部门的渗透工作卓有成效,明军的动员计划、兵力构成、主攻方向甚至部分将领的脾气秉性,都早已摆在席亚洲和总参谋部的案头。

伏波军并未选择单纯防御。席亚洲等人制定了“陆守海攻、迂回破击”的主动反击战略:

•在陆路正面,依托坚固棱堡和火力优势(装备了更多新式南洋步枪和野战炮),节节抵抗,消耗明军锐气和兵力。
•强大的海军舰队(包括新增的蒸汽战舰)则载运精锐陆军部队,再次发挥其跨海机动优势,执行大胆的登陆作战。

1637年4月,就在明军主力南下之际,澳洲人的军队突然出击:

•一支分舰队护送陆军部队,在福建福州厦门突然登陆,迅速击溃当地守军,占领了这两个重要港口城市,建立了前进基地。
•主力舰队则继续北上,绕过江南,长途奔袭长江口的松江(上海),并迅速占领该地,建立了又一个关键的商业和军事据点,如同一把尖刀抵近了明朝的财赋重地。
•占领松江后一支部队进入长江,占领了镇江,切断了南北漕运并威胁南京。
•更令人震惊的是,一支精锐的混成旅从松江北上占领了山东胶州,进而北上在天津卫成功登陆,兵锋一度威胁京畿重地,极大地震撼了明朝中枢!

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跨海攻击,彻底打乱了明军的部署。明军主力被拖在南方山区艰难推进,后勤线受到威胁,而富庶的东南沿海和京畿地带却频频告急,朝野震动,要求回援的声音压过了继续进剿。

第三次反围剿战争,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元老院预设的节奏。明军看似庞大的身躯,在澳洲人现代化军队的精准打击和机动优势面前,显得笨拙而被动。战争的进程,正朝着有利于穿越政权的方向迅速发展。

---

片段6:洪流中的众生(1637年春-夏)

片段6.1:临高后院的齿轮——战争机器下的芳草地

第三次反围剿战争的爆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涟漪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被誉为“元老院未来摇篮”的芳草地学校。尽管元老院刻意维持后方的稳定与秩序,但战争的巨大需求仍悄然改变了这里的氛围。

校园内的变化是细微却无处不在的:

课程调整与动员: 历史和社会学课程中,加强了对“明朝腐朽论”、“元老院正义战争论”的灌输。体育课和课外活动中,增加了更多体能训练和基本的战场救护知识普及。高年级学生(包括张童雨所在的班级)被要求参与“战时服务”,主要是利用课余时间,在教师和归化民干部的带领下,前往附近的军需厂、被服厂、或者医院,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高度流程化的辅助性工作,如清点物资、粘贴标签、折叠绷带、抄写文书。这既是人力补充,更是一种沉浸式的忠诚教育。
信息管控与氛围营造: 学校内的广播、公告栏和每周的“时事学习会”,开始频繁报道前线“赫赫战果”(经过严格筛选):“伏波军于赣南歼敌万余”、“我海军陆战队攻占厦门,闽地民众箪食壶浆”、“无耻明军溃退百里”……同时,对负面消息、惨烈伤亡则严格封锁。一种谨慎的乐观和自豪感在校园内被有意培育。学生们,包括张童雨,在谈论起战事时,更多的是以一种抽象、宏观的视角,为“元老院的伟业”和“科技的胜利”感到骄傲,而对战争的真实残酷性缺乏认知。
物资与生活的细微影响: 一些非必要的课外活动被缩减。部分实验器材和耗材的供应变得紧张,优先保障军工相关项目。食堂的食谱也进行了微调,减少了某些需要长途运输的食材供应,但总体保障水平远高于外界。对于张童雨这样的核心学生来说,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只是感觉周围似乎更加忙碌,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感。

张童雨依旧每日奔波于教室、实验室和“战时服务”的岗位之间。她或许会在折叠绷带时有一瞬间的走神,疑惑这些纱布最终会用于何处;或许会在听到某次重大胜利的广播后,与林哀小声讨论一下那种能“喷吐火铳”的新式机关枪(指打字机)的原理。但她绝想不到,这场战争间接导致了一个陌生人为她疯狂,而那个人此刻正身处临高某个隐秘的角落,经历着脱胎换骨的改造。她的世界,依然是秩序井然的温室,只是玻璃窗外,隐约传来了远方的雷声。

---

片段6.2:广州方家的惊弓之鸟

相比于临高后方的有序动员,广州城内的方家,则真切地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恐怖压力。

第三次反围剿战争爆发,澳洲政权进入战时状态,对控制区,尤其是像广州这样的大陆核心城市,实施了前所未有的高压管控。治安警、宪兵、以及神出鬼没的政保局探员,活动频率大幅增加,对任何“不稳定因素”的打击力度空前严厉。

方家本就因方德失踪之事而风声鹤唳,此刻更是如同惊弓之鸟。方老爷日夜担忧儿子的事情会在这个敏感时刻爆发出来,被澳洲人官府当作“里通外敌”或“扰乱后方”的典型来严办。

他们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战时经济管制和物资配给制度很快推行下来。方家经营的绸缎庄和粮店,被强制摊派了高昂的“特别战争税”和“物资捐献”任务,几乎抽干了流动资本。更有政保局的人员以“核查战时物资”为名,上门进行了几次“例行检查”,实则是旁敲侧击,盘问家族人员情况、商业往来,甚至对方德“赴江南养病”的具体细节刨根问底,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和审视。

方家上下噤若寒蝉,只能加倍小心,曲意逢迎,不断拿出金银打点,试图破财消灾。方老爷甚至不得不主动“捐献”出家族储备的一大批粮食和布匹,以表“支持元老院正义事业”的忠心。

往日的士林交往几乎断绝,人人自危。方家府邸门庭冷落,昔日繁华不再。方老太太一病不起,家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他们不仅承受着失去儿子的痛苦,更在战争的阴影下,时刻面临着家业破败甚至灭顶之灾的威胁。方德的任性之举,将整个家族拖入了危险的漩涡,而他们除了祈祷和忍耐,毫无办法。

---

片段6.3:改造与“解放”——方德的重生

就在他的家族在恐惧中挣扎时,方德正在“玻璃温室”里经历着一场彻底的精神洗礼和人格重塑。

“玻璃温室”的生活是高度制度化且目标明确的。这里没有刑具和拷打,却有着更强大的改造工具:系统的知识灌输、严密的组织生活、不间断的心理干预、以及无处不在的绩效评估。

知识冲击: 方德被迫系统学习澳洲的基础科学知识(物理、化学、地理)、历史(元老院重构的以生产力发展为核心的世界史)、以及政治经济学(浅显的劳动价值论、阶级斗争观念)。这些知识体系与他过去所学的圣贤经典完全相悖,却以其强大的解释力和与之配套的可见的技术成就(电灯、广播、药品),对他形成了巨大的认知冲击。他过去的儒家世界观开始崩塌。
思想批判: 学习过程中,辅导员(由经过严格筛选、意识形态坚定的归化民干部担任)不断引导他进行“自我批判”。批判他过去“封建士大夫的腐朽思想”、“脱离生产实践的虚无清谈”、“对个体情感的盲目执着(指他对张童雨的痴迷)”,以及“缺乏对历史发展和人民力量的正确认识”。他必须不断书写思想汇报,剖析自己的“落后性”。
劳动与规训: 每天都有规定的体力劳动,如打扫卫生、维护设施、参与简单的生产组装。一切行动都强调纪律、效率和集体性。个人的棱角被一点点磨平,融入高度规范化的集体节奏中。
希望与恐惧: 管理者巧妙地运用着胡萝卜和大棒。表现良好、进步快的人,可以获得更好的伙食、阅读更多书籍(当然是经过筛选的)、甚至得到管理者的口头表扬,暗示着“早日成为正式归化民,为元老院伟大事业服务”的光明前景。而任何流露出对过去留恋、或对改造抵触的言行,都会导致批评、隔离、甚至更严厉的处分(如关禁闭、延长评估期)。恐惧与希望交织,驱动着他不断“进步”。

1637年夏,经过数月的强化改造,方德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剃了短发,穿着统一的灰色学员制服,眼神中的狂热和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规训后的平静和偶尔闪过的、对新知识的渴求。他开始能用澳洲的术语思考问题,下意识地以“生产力”、“进步”、“元老院领导”来评判事物。

他内心深处对张童雨的执念并未完全消失,但已被深埋,并被他自己批判为“小资产阶级的浪漫幻想”和“不成熟的个人主义冲动”。他现在更关注的是如何通过下一次评估,如何更好地理解蒸汽机的原理,如何“提高思想觉悟”。

最终评估日到来。东门吹雨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评估报告被呈送到他的案头。报告认为:“观察者7号”(方德)改造效果显著,旧有思想体系已被基本摧毁,对元老院和新知识表现出较强的接受度和认同感,建议予以“解放”,分配至基层岗位进行进一步锻炼和考察。

于是,方德得到了一纸“解放通知书”和一份新的身份文件。他不再是明朝书生方德,而是澳洲归化民干部(见习)方解放。他被分配到的第一个岗位是——广州特别市民政厅下属的某一区户籍登记处,担任文书助理

命运弄人。他历尽艰辛,甚至某种程度上“因祸得福”地被改造、被“解放”,最终获得的第一份工作,竟是回到广州,回到他家族所在的城市,成为一名帮助澳洲政权管理这座城市的、最基层的螺丝钉。而他与那座依旧被恐惧笼罩的方府,以及那个他曾经魂牵梦绕、如今却必须刻意遗忘的芳草地世界,将会发生怎样的交集,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他穿着崭新的灰色制服,怀着一种混杂着迷茫、轻微自豪感以及深刻不安的复杂心情,踏上了返回广州的归途。此时,第三次反围剿战争仍在继续,伏波军正节节胜利,而方解放的全新人生,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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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0 14:50: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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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第三次反围剿比之前看过的某个同人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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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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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0 19:5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10 20:02 编辑
Explo~sion 发表于 2025-10-10 14:50
这个第三次反围剿比之前看过的某个同人强多了()

其实我是参考了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军的战法。我本来想加入澳洲军队占领上海之后派舰队进入长江、占领镇江,从而切断漕运、威胁南京的情节,但没写进去。现在准备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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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0 20:2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10 20:31 编辑

后面还有,不过这两天就能全部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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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汗 发表于 2025-10-9 14:24
这篇同人前作的作者是东门吹雨元老,我是对那篇前作比较感兴趣就写了这个续写。我要是原作者也不会在发表 ...

哦原来如此,写得很棒啊,赞美,楼主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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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5 02: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21 11:34 编辑

片段7:羊城暗流(1637年夏-秋)

片段7.1:方解放的螺丝钉生涯

方解放——这个崭新名字的主人,穿着略显宽大的灰色归化民干部制服,坐在广州某区户籍登记处嘈杂的大办公室里。他的工作是协助整理、抄录和核对辖区内的人口户籍变动信息,枯燥、繁琐,却至关重要。澳洲人的统治建立在精准的数据之上,每一个人都被纳入这张庞大的管理网络。

工作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多年的儒学功底让他写得一手好字,逻辑清晰。他很快学会了使用澳洲人的表格、编号系统和简化字,效率甚至超过了部分老职员。他沉默寡言,埋头工作,努力扮演好一颗“螺丝钉”的角色。周围的同事多是本地招募的识字的归化民,对他这个突然出现、带着点神秘色彩的“上面派来”的年轻人既好奇又有些疏远。

透过办公室的窗户,他能看到战争给广州带来的变化:街道上巡逻的治安警和宪兵更多了;宣传栏贴满了鼓舞士气的海报和战报捷讯;偶尔有运送物资或伤员的车队经过;夜里偶尔会实行灯火管制。他麻木地记录着因战争带来的人口变动:某某里甲征发民夫若干、某某商铺因物资管制歇业、某户人家有子侄在伏波军中服役(这是光荣户)、甚至某户因“涉嫌通敌”而被整户拘押注销……

这些冷冰冰的数据,与他记忆中那个风花雪月的文人世界格格不入。他强迫自己用学到的“新思维”去理解:这是“必要的代价”、“历史的进程”。他将对家族的思念和愧疚深深压抑,不敢去打探任何消息,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就像一只受惊的鸟,小心翼翼地蜷缩在新身份的保护壳里。

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

---

片段7.2:戏剧性的重逢

1637年秋,第三次反围剿战争进入关键阶段。伏波军在江西、湖南方向发动反攻,节节胜利,缴获大量物资,也产生了众多俘虏。为加强后勤管理和消化战果,广州民政部门接到指令,需紧急征用城内部分大型仓库和士绅宅院,用于囤积战利品和临时安置重要俘虏。

方家因其庞大的宅院和位置便利的货栈,赫然在征用之列。

一天,一队戴着宪兵臂章、神色冷峻的澳洲工作人员敲开了方家大门。领头的是一名年轻的归化民军官,手持盖有民政厅和伏波军后勤部大印的征用令。方老爷颤巍巍地出来接待,看到命令后,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这意味着家族根基可能被动摇,且与“战犯”、“俘虏”扯上关系,后患无穷。

“长官……能否通融……”方老爷试图塞过一锭银子。

军官毫不客气地推开,公事公办地说:“这是元老院的命令!即刻清点移交西跨院和南侧货栈!家中贵重物品自行转移,三日内完成搬迁,不得有误!”

方家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哀叹声四起。方老爷急火攻心,几乎晕厥。仆人们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混乱中,方家老管家突然想起:“老爷!民政厅……或许可以去民政厅问问详情,或者请求稍微宽限几日?”

病急乱投医,方老爷只好让管家赶紧去民政厅打点疏通。管家跑到区民政办公室,得到的却是程式化的回复:“按令执行,无可通融。”绝望之下,管家在走廊里拉住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年轻干部(方解放的同事),塞了点好处,哀求能不能找具体经办人说说情。

这位同事恰好知道征用事宜的文书工作是“方解放”在协助处理,便把他指给了管家。

当方解放拿着文件夹从档案室走出来,准备将一份整理好的征用名录归档时,迎面撞上了自家老管家。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了。

老管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手中的纸条飘落在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失踪已久、被认为凶多吉少的大少爷,竟然穿着一身髡贼的官服,出现在髡贼的衙门里?!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是个有点身份的?

“少……少……”管家声音颤抖,几乎要喊出来。

方解放也瞬间认出了管家,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手中的文件夹差点脱手。巨大的震惊、恐慌、羞愧瞬间淹没了他。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竟然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降临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生怕引起注意。他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尽可能平静甚至略带冷漠的官方语气,生硬地打断管家:“老人家,你有什么事?这里是办公区域,请不要大声喧哗。” 同时,他飞快地、极其轻微地摇了一下头,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不允。

老管家也是人老成精,瞬间明白了少爷的处境和暗示。他硬生生把“爷”字咽了回去,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跪少爷,而是跪“澳洲官长”,哭嚎道:“长官!行行好!方家实在是……实在是搬不了那么快啊!求长官宽限几日吧!”

这场面引来了些许侧目。方解放心如刀绞,却不得不继续扮演他的角色。他深吸一口气,扶起管家(避开了熟悉的搀扶动作),压低声音快速说:“征用令是上级下达,必须执行。尽快搬迁,以免获罪。”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这个月刚领到、还没舍得用的几张流通券,迅速塞进管家手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快走!别再来了!忘了我!”

说完,他不敢再看管家一眼,拿着文件夹,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离开,背影僵硬。老管家捏着那几张带着少爷体温的钞票,望着那陌生的灰色背影,呆立原地,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踉跄离去。

这次戏剧性的重逢,没有温情的相认,只有恐惧、无奈和身份的鸿沟。它深刻地揭示了战争和强权如何撕裂家庭、重塑个人命运。方解放(方德)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家族一点微不足道、且充满风险的帮助,同时也将自己与过去的纽带斩得更深。方家最终被迫让出了部分宅院,家族衰败的迹象愈发明显。

---

片段7.3:血与绷带——张童雨的广州见闻

与此同时,载着“芳草地战地服务见习团”的运输船抵达广州。张童雨和同学们第一次离开临高温室,踏上大陆前线城市。

她们被分配到广州城郊一所由旧庙宇扩建的后方医院。眼前的景象瞬间击碎了她们对战争浪漫化的想象: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血腥和腐臭混杂的气味。

简陋的病房里挤满了呻吟的伤员,缺胳膊少腿者比比皆是。

忙碌的护士和医生表情凝重,语速飞快。

她们的工作不再是折叠绷带,而是协助清洗带脓的伤口、更换染血的纱布、按住因剧痛而挣扎的士兵、甚至帮忙搬运截肢后的残肢……

理想主义的泡沫骤然破裂。张童雨第一次如此直面战争的残酷与生命的脆弱。她感到恶心、眩晕和深深的恐惧。但严格的训练和责任感支撑着她。她看到归化民护士的冷静专业,看到元老院医生如何用精湛的技术(以本时空标准)挽救生命,也看到伤兵们即使痛苦,眼中仍对元老院充满感激和信任(至少表面如此)。

这种冲击是巨大的。她开始真正思考“代价”与“进步”的含义。夜晚,她和林哀躲在宿舍里,悄悄交流着白日的震撼与困惑,彼此安慰。那个阳光下发亮、自信骄傲的女学生,脸上多了一丝凝重和沉思。

---

片段7.4:阴影中的执棋者——东门吹雨在广州

东门吹雨调任广州。他的新头衔是“大湾区民政与肃反专员”,直接对元老院和仲裁庭负责。他的到来,意味着澳洲政权对广东地区的控制进入了更深层的阶段。

东门吹雨的行事风格很显阴沉精密。他甫一抵达,便悄无声息地展开工作:

1. 情报整合与精准清除: 他首先整合了政保局、宪兵司令部在广州的力量,建立了高效的情报汇总与分析系统。利用前线缴获的文书、俘虏的口供以及内部线人提供的信息,他开始策划一系列针对明朝潜伏间谍、心怀不满的前明官吏、以及可能“通敌”的地方士绅的精准清除行动。名单在他手中拟定,命令直接下达,行动往往在深夜进行,人犯悄无声息消失,财产充公。广州城的阴影中,弥漫起一股新的恐惧。

2. 社会资源再分配: 他大力推进“敌产”清算和“战时经济统制”。像方家这样被征用财产只是冰山一角。更多被认定为“敌对阶层”或“无用冗余”的产业被强制没收、拍卖或转为国营,其财富被快速转化为战争机器和归化民体系的养分。同时,他主导建立更严格的配给制度和户籍监控网络,将每一个人都更牢固地绑定在元老院的战车上。

3. 思想与舆论管控: 他高度重视宣传和心理战。不仅宣传胜利,更开始系统性地抹黑明朝统治,宣扬元老院统治的“历史必然性”和“优越性”。他手下的人员渗透到工厂、学校、甚至茶馆酒肆,引导舆论,收集民意,打击任何“不良言论”。他也注意到了“芳草地见习团”的到来,指示相关部门“妥善安排,让其看到该看到的,听到该听到的”,这既是一种教育,也是一种利用。

东门吹雨如同一个阴影中的执棋者,冷静地布局着广州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目标是在席亚洲等军事领袖扩大地盘的同时,将这些地盘彻底“净化”、“消化”,打造成元老院坚实的后方基地。他的存在,让广州在表面繁荣和胜利气氛下,潜藏着更为深刻和冰冷的控制力。

---

片段7.5:风暴前的蛛丝马迹

三条命运之线开始在广州上空缠绕:

张童雨在医院目睹了太多伤残,一次偶然帮忙登记伤员信息时,她听到一个气息奄奄的俘虏用本地土语喃喃咒骂着一个名字,似乎与一次发生在本地的、导致多名伏波军士兵伤亡的偷袭有关。她没太听清,也未在意,只觉得那怨毒的语气让她不寒而栗。

方解放在一次整理全区“重点关注人员”名录(由政保局提供)时,赫然看到了“方府”(他的家族)的名字,标注理由是“疑似与不明势力有牵连,且有成员失踪(方德),需持续观察”。他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知道,家族已处在悬崖边缘。

东门吹雨在审阅一份关于广州城内潜在抵抗网络的评估报告时,目光在“利用家族关系进行渗透”、“针对归化民干部进行策反”等案例上略有停留。他批示:“扩大监控范围,尤其注意新旧人员接触中的异常动向。可适时利用,引蛇出洞。”

方解放害怕家族接触自己,却又无法完全割舍。张童雨接触到的零星信息可能指向某个阴谋的边缘。而东门吹雨,正编织着一张更大的网,冷静地等待着任何不安分的因素主动触网。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一次看似偶然的接触、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一份冰冷的名单……都可能成为引爆冲突的导火索。这三条线,随时可能因为广州这座巨大城市里的一次意外交汇,而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甚至改变他们各自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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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5 02:4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各位元老,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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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5 02: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这几天比较忙,就没来得及按照承诺把剩下的内容更完,我给大家赔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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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5 06: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还不错,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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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5 08:39: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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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7股灾纪念章

发表于 2025-10-15 09:3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元老院真像这个小说里这么铁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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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5 18:4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21 11:18 编辑

片段8:忠诚试炼(1637年深秋)

片段8.1:东门吹雨的棋局

东门吹雨坐在办公室内,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份关于方家的评估报告。方解放(方德)这个“特殊样本”的表现,一直处于他的远程观察之下。户籍登记处的平静表现证明改造有一定效果,但上次与管家的意外接触,暴露了其情感上的脆弱点。

“忠诚,只有在面对真正考验时才能确认。”东门吹雨自语道。一个计划在他精密的大脑中迅速成型。这既是一次对方解放的终极测试,也是一次清理潜在不稳定因素的机会,甚至可能顺带挖掘出更深层的情报。他按动呼叫铃。

很快,一名政保局的资深干员来到办公室。
“目标:方府。启动‘清污行动’。”东门吹雨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罪名:涉嫌窝藏、资助前明残余分子,干扰战时经济。执行逮捕,重点审讯方老爷及其核心账房。注意,动作可以稍‘粗糙’一些,留出一点让他们向外‘求助’的空间。”

“是,专员!”
“另外,”东门吹雨补充道,“监控户籍登记处的‘方解放’。任何与方府有关的接触企图,立即报告,并引导至预设地点。再安排一下,让芳草地医院那个见习生张童雨,明天下午去民政厅档案科取一份‘特殊伤病员统计样本’,时间地点要恰好能与可能的会面重合。”

干员心领神会,这是要制造一场“偶然”的相遇,并将不知情的第三方卷入,以增加测试的真实性和压力。他敬礼后迅速离去。

东门吹雨靠回椅背,眼神冰冷。棋局已布好,现在就看棋子如何行走了。

---

片段8.2:绝望的求救与艰难的抉择

翌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方府。
政保局干员如狼似虎地闯入,以雷霆之势逮捕了方老爷和账房先生,查封了账本和部分房间。方老太太当场昏厥,府内哭天抢地,彻底陷入绝望。

混乱中,方夫人(方德的继母)六神无主。昔日交好的士绅家族唯恐避之不及。绝望之下,她想起了老管家上次的遭遇——那个在民政厅似乎还能说上话、且对家族尚存一丝善意的“方干部”。

“去找他!无论如何,再去求求他!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方夫人将最后一点金银细软塞给老管家,哭求道。

老管家深知此举风险极大,但看着主母哀恸欲绝,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前往区民政办公室。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却在门口就被两名看似偶然路过的“职员”(实为政保局人员)“热情”地拦住。

“老人家,又来找方助理啊?他刚好被临时借调到总厅档案科帮忙处理紧急公务了,要不您去总厅那边看看?”其中一人“好心”地指点道,“就在城西西堤那边,挺远的,您老腿脚不便,我们帮您叫辆人力车吧?”

老管家已被巨大的恐慌攫住,不及细想,便被半推半就地送上了车,直奔远离此区的总厅方向。他并不知道,他正被巧妙地引导向陷阱的中心。

与此同时,在户籍办公室,方解放也接到了上级一个奇怪的临时调令:“方解放同志,总厅档案科急需人手整理一批战时特殊档案,你立刻过去支援。这是地址和通行条。”命令来得突兀且不容置疑。

方解放心中疑窦丛生,但长期的改造养成了他对命令的服从性。他隐隐感到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前往指定地点。

而另一边,张童雨也接到了护士长下达的“跑腿”任务:“童雨,你去一趟民政总厅档案科,取一份‘特殊伤病员心理评估样本’,说是对我们医院的研究工作有参考价值。这是条子,路上小心。”张童雨虽然觉得让一个见习生去取这种资料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地出发了。

三股人流,在东门吹雨无声的操控下,正向着同一个地点汇拢。

---

片段8.3:陷阱中的相遇

民政总厅档案科所在是一栋略显陈旧的独立副楼。当方解放赶到时,发现这里异常冷清,与总厅主楼的热闹形成反差。他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引到一间偏僻的档案室,说是让他先整理一堆散乱的文件,“等会儿有人送需要归档的东西来”。

他心神不宁地坐下,刚翻开几页文件,就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压低的哀求声!

他浑身一僵,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他看到老管家正被两名工作人员模样的男子拦在走廊拐角处。老管家手里捧着那个熟悉的小包袱,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两位行行好!我就找方解放助理说句话!就一句!方家遭了大难了……”

那两名工作人员声音严厉:“老人家,这里是机要重地,不许喧哗!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快走快走!”

方解放的心脏狂跳起来!家族果然出事了!而且管家找到了这里!巨大的恐慌和挣扎瞬间淹没了他。出去相认?风险极大,可能自身难保!假装不知?家族可能就此万劫不复!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另一端响起:“您好,我是芳草地医院见习生张童雨,来取一份伤病员统计样本。”

方解放如遭雷击,猛地透过门缝望去——果然是她!那个他曾经魂牵梦绕、如今却必须遗忘的身影!她穿着洁白的护士见习服,脸上带着一丝初来乍到的拘谨和纯真,与这阴暗走廊里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老管家看到又有人来,像是抓住了新的希望,竟挣脱阻拦,扑向张童雨:“姑娘!姑娘你是澳洲首长那边的人吧?求你行行好,帮我们方家说句话吧!我们冤枉啊!”

张童雨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老人:“老伯伯…您…您别这样…我不…”

那两名“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更加粗暴地拉扯老管家:“干什么!惊扰元老院工作人员!罪加一等!”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方解放躲在门后,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边是家族的绝望求救,一边是禁忌的旧日幻影,两者竟以这样一种最糟糕的方式同时出现在眼前!他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平和却带着无形威严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这里很热闹啊。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东门吹雨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身后跟着两名神情冷峻的警卫。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淡淡地扫过混乱的场面,先在张童雨脸上停留了一瞬(他似乎认出了这个芳草地的优秀学生,曾在某次活动中见过),然后掠过惊恐万状的老管家,最后,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薄薄的门板,落在档案室内浑身僵硬的方解放身上。

张童雨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立正报告:“东门老师!我…我是来取资料的,这位老伯伯他…”

老管家也仿佛感觉到来了大人物,哭嚎得更厉害了。

东门吹雨抬手,制止了张童雨的话,也示意警卫放开老管家。他缓缓走上前,看着老管家,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老人家,我是东门吹雨。你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说。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冲击政府机关,骚扰工作人员,尤其是试图影响归化民干部执行公务,是严重罪行。你口中的‘方解放’,如果知情不报,甚至徇私枉法,同样要受到严惩。”

他的话,既是说给老管家听,更是说给门后的方解放听。

东门吹雨的目光再次扫过张童雨,语气稍缓:“张童雨同学,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的资料我会让人稍后送去医院。你先回去。”

张童雨如蒙大赦,虽然满心疑惑和一丝不安,但还是赶紧敬礼离开。经过那扇紧闭的档案室门时,她隐约感到门后似乎有人,但不敢多看,匆匆离去。

现在,走廊里只剩下东门吹雨的人、老管家,和门后濒临崩溃的方解放。

东门吹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陷阱已然收网,现在就看网中的鱼,最终会如何选择。是咬断尾巴求生,还是拖着旧日的枷锁一同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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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5 19:38:46 | 显示全部楼层
达汗 发表于 2025-10-15 18:41
片段8:忠诚试炼(1638年深秋)

片段8.1:东门吹雨的棋局

好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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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5 23:27: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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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6 08:35: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小说 才是写小说。 合不合逻辑都不重要,关键是作者说了算。 本来找芳草地学生去日本就够离谱了。培养一个乡绅弟子目的竟然不是利用其家族的影响力给其他乡绅做榜样,反而是毁掉其家族考研其忠诚度,真是天马行空的想法,让人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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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6 11: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nqstvqefcp 发表于 2025-10-16 08:35
这小说 才是写小说。 合不合逻辑都不重要,关键是作者说了算。 本来找芳草地学生去日本就够离谱了。培养一 ...

这个是AI的思路,我最前面也说过这是100%AI的娱乐之作不过小说需要逻辑思路,但现实不需要逻辑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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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6 11:37: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达汗 于 2025-10-21 11:21 编辑

片段9:结局篇

片段9.1:决断与代价

档案室门后的方解放,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灰色制服。东门吹雨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最后的侥幸。

档案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方解放知道,这是最后的通牒。他必须做出选择,就在此刻。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父亲严厉却偶尔流露关切的眼神,继母表面客气背后的疏离,老管家看着他长大的慈祥目光,书房里泛着墨香的圣贤书...然后是"玻璃温室"里冰冷的规训,学习到的那些颠覆认知的知识,东门吹雨镜片后审视的目光,还有...还有眼前这个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张童雨。

"我的忠诚只属于元老院。"——这是他反复书写、背诵的句子。
"个人情感是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这是辅导员严厉的批评。
"通过考验,你才能获得新生。"——这是暗示,也是威胁。

一股冰冷的决绝突然取代了之前的慌乱。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推开档案室的门,走了出去。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步伐因紧张而略显僵硬,但眼神却刻意表现出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和"公事公办"的冷漠。他无视了扑上来想抓住他衣角的管家,那熟悉的、带着汗味和老人气息的味道让他胃部一阵抽搐。他径直走到东门吹雨面前,挺直腰板,敬了一个还不太标准的元老院举手礼,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东门专员!"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但他努力保持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慨,"归化民干部方解放向您报告!此人多次试图干扰我的工作,散布不实言论,严重影响办公秩序和我的个人声誉!我请求组织对此进行调查,并严肃处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清晰地吐出那句练习过无数次的话:"我与方家早已没有任何瓜葛,我的忠诚只属于元老院!"

老管家呆立当场,抓住他衣角的手无力地滑落。老人脸上的乞求、绝望、最后一丝希望,在瞬间化为灰败的死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方解放,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然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的呜咽,瘫软下去,被旁边的警卫架住。

方解放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的脸,目光坚定(或者说僵硬)地迎着东门吹雨的审视。

东门吹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衡量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声调的颤抖、甚至瞳孔的收缩。走廊里只剩下老管家压抑的、绝望的抽泣声。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东门吹雨微微颔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很好,方解放同志。"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认可的重量,"你能分清公私,坚守立场,这很好。组织会记住你的表现。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回去继续工作吧。"

"是!专员!"方解放如蒙大赦,再次敬礼,强迫自己不再看老管家和张童雨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他的脚步起初有些虚浮,但很快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仿佛要彻底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疼痛却带着一种畸形的解脱感。

张童雨看着那个陌生的灰色背影匆匆消失在走廊拐角,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目光空洞的老管家,最后望向神色平静的东门吹雨,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无意中踏入了一个复杂的漩涡,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

"张童雨同学,"东门吹雨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的资料我会让人稍后送去医院。你先回去。"

"是...是,东门老师。"张童雨连忙应道,再次敬礼,怀着满腹疑惑匆匆离去。

后续的调查(本身就是东门吹雨主导的)很快"证实",方家所谓"窝藏资助前明残余"乃子虚乌有,被定性为一次"基于不够准确情报的误会"。真正的几个潜伏分子,早已在东门吹雨掌控之中,在此事发生前就被悄无声息地拔除。方老爷和账房先生在关押数日后被释放,但精神已近崩溃,方老爷的头发几乎一夜全白。方老太太本就病弱,受此惊吓,病情加重,不久后便郁郁而终。

虽然家族未被正式定罪,但"被政保局查过"的污名如同瘟疫,迅速传遍广州士林圈。昔日的姻亲故旧避之唯恐不及,生意伙伴纷纷断绝往来。为了打点关系、支付巨额"自愿捐献"以求平安,方家变卖了几乎所有能变卖的产业和田地。曾经门庭若市的方府,如今门可罗雀,只剩下一个空壳和几个不愿离去的忠仆,在贫困和恐惧中挣扎。老管家则因"扰乱办公秩序、试图影响归化民干部",被判处三个月苦役,在采石场做着繁重的劳动,待刑满释放时,已是形销骨立,风烛残年。

---

片段9.2:新的交集与遥远的祝福

1638年初,第三次反围剿战争以澳洲政权的全面胜利告终。前线战事逐渐平息,张童雨和林哀所在的"战地服务见习团"也完成了使命,即将返回临高。

在战争后期的几个月里,因为工作关系,方解放与张童雨、林哀有过数次接触。

1637年初冬的广州,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寒意。后方医院设在城西一座改建的旧庙里,飞檐翘角下挂着醒目的红十字旗,但依然掩不住从门窗缝隙中飘出的消毒水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方解放挎着一个半旧的帆布公文包,踩着青石板路走进医院大门。他今天奉命来核对一批从江西前线转运来的重伤员身份信息。这些伤员大多伤势严重,身份标识在战场上多有遗失或污损,需要与户籍系统进行仔细比对,以便准确记录伤亡、通知家属、发放抚恤。

接待处人声嘈杂,充斥着伤员的呻吟、医护急促的脚步声和家属压抑的哭泣。方解放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让自己显得与这悲戚的环境有些距离。他向一个忙碌的归化民护士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

"核对身份?去后面档案室,找芳草地来的见习生,她们在帮忙整理。"护士头也不抬,随手一指。

档案室是由原本的僧房改建,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明亮的澳洲煤油灯提供照明。房间里堆满了木架,上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种病历和登记册。两个穿着白色护士罩衫、外面套着浅蓝色棉袄的身影正伏在一张长条案前,低声讨论着什么。正是张童雨和林哀。

方解放的脚步在门口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开着的门板。

"请问,是负责伤员档案的同志吗?我是民政厅户籍科的方解放,来核对一批身份信息。"他的声音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腔调。

张童雨闻声抬起头。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带着淡淡的黑影,显然是连日的护理工作十分辛苦。当她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是那个在民政厅有过一面之缘、感觉有些沉默阴郁的"方同志"。

"是的,方同志,请进。"林哀率先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的笔,态度礼貌而疏离。她比张童雨更敏锐地注意到了方解放看到她们时,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短暂的僵硬。

方解放走进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名单,上面列出了需要核对的三十七个名字,大部分只有姓氏、籍贯(往往只到县)和模糊的外貌描述,有些甚至连姓氏都存疑。

"就是这份名单,麻烦二位帮忙查找对应的原始入院记录和伤情卡片。"方解放将名单递过去,手指尽量避免与对方接触。

"好的。"张童雨接过名单,和林哀一起在档案架上查找起来。方解放则站在一旁,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磨得有些发白的鞋尖,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档案室里很安静,只有翻阅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嘈杂。方解放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墨香、纸张的霉味,以及...从两位少女身上传来的、极其淡的肥皂清香,与医院里浓重的药水味形成了鲜明对比。这味道让他心神有些恍惚。

"找到了,王二狗,江西吉安人士,左腿截肢..."张童雨轻声念道,将一份记录抽出来。
"这个李铁柱,描述对不上,名单上说是面部有疤,记录里写的是右臂缺失。"林哀指出了一个问题。
"还有这个,只写了个'陈姓,湖广口音',这怎么核对..."张童雨有些为难地蹙起秀眉。

每当她们念出一个名字,提出一个问题,方解放就会立刻上前一步,仔细查看记录,然后用简洁、客观的语言进行分析。

"王二狗的记录与名单描述基本吻合,可初步确认。"
"李铁柱的情况,建议标注'存疑’,需要后续进一步核实,或许可以询问同批转运来的轻伤员。"
"关于'陈姓,湖广口音',我们可以查阅所有湖广籍贯、姓陈的伤员记录,再结合伤情和入院时间进行筛选。"

他的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显示出对户籍核查工作的熟悉。但他始终避免与张童雨或林哀有直接的眼神接触,他的目光要么停留在文件上,要么停留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只有当张童雨偶尔因为找不到某个档案而略显焦急时,他眼角的余光才会极其快速地扫过她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然后更快地移开,仿佛被烫到一般。

"方同志,你对这些流程很熟悉啊。"林哀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却带着审视。

方解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分内工作,做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

核对工作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期间,有护士急匆匆地进来取资料,也有伤兵拄着拐杖在门口张望,都被林哀客气地劝走了。方解放始终保持着站姿,只有在需要写字时才靠近桌案,写完后立刻退开,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当最后一份档案核对完毕,方解放仔细地将核对结果标注在名单上,然后一丝不苟地在交接文件上签下"方解放"三个字。他的字迹工整,带着一种刻板的力道。

"辛苦二位同志了。"他收起文件,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气。

"辛苦了,方同志。"张童雨礼貌地回应,她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做事却异常认真可靠的年轻干部,心中那一点点因初次见面留下的怪异感,似乎被一种纯粹工作上的认可冲淡了些。

林哀也点了点头,但她的目光在方解放转身离开时,若有所思地在他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她注意到,他离开的步伐,比来时似乎略微急促了一点。

几天后,一场冬雨不期而至,淅淅沥沥,让广州城的街道变得泥泞不堪。方解放被派往城北的一处临时军用物资仓库,协调一批计划拨付给军属的过冬衣物和粮食。由于前线战事紧张,后勤运输压力巨大,这批物资的品种和数量与计划有所出入,需要民政方面的人现场确认签收。

仓库设在一个废弃的土绅庄园里,高大的院墙内,搭建起了临时的雨棚。空气中弥漫着棉布、米粮和潮湿泥土混合的气味。穿着蓑衣或打着油布伞的伏波军后勤士兵和归化民职员们忙碌地装卸着物资。

方解放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站在仓库门口,看着清单,眉头微锁。物资的品类比他预想的要杂乱,数量也有短缺,这会给后续的分配带来不少麻烦。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清单上明明写了有五十罐炼乳,是给重伤员补充营养的,怎么实际只有三十罐?"

他转过头,看到雨棚下,张童雨和林哀正与一名后勤部门的少尉交涉。她们显然也是来领取分配给医院的物资的,两人共撑着一把不大的伞,肩头都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张童雨手里拿着一张被雨水打湿边缘的清单,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前线紧张,物资调配不过来!有三十罐就不错了!其他医院还没这么多呢!"那少尉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签收,后面还有人等着!"

"可是...这不够啊..."张童雨还想争辩,声音里带着无奈。

"同志,"方解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少尉转过头来。方解放向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是民政厅的方解放,负责军属物资协调。请问,这批炼乳的调拨指令和运输记录可以看一下吗?"

他的介入让气氛微微一滞。那少尉打量了一下方解放,虽然只是个归化民干部,但民政厅的身份还是让他收敛了些许不耐烦。"指令?就是上面口头通知的!记录在运输队那里,早就回去了!"

"口头通知?"方解放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根据《战时物资管理条例》第七款第三条,重要营养品的调拨必须有书面指令和详细的交接记录。如果没有,这批炼乳的数量和去向就无法确认,我们无法签收,也需要向上级报告可能存在的管理漏洞。"

他搬出了条例,语气不卑不亢。那少尉的脸色变了几变,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民政干部如此较真,而且对条例如此熟悉。

"你...你这是故意找茬!"少尉有些恼羞成怒。

"我只是按规矩办事。"方解放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手续齐全,我们立刻签收。如果手续不全,为了前线将士的给养负责,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必须核实清楚。"

张童雨和林哀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方解放。她们没想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方同志",在这种时候会如此坚持原则,而且言辞清晰,条理分明。

最终,在那少尉骂骂咧咧地去找更高级别的军官请示后,问题得到了解决。炼乳的数量确实有误,原因是运输途中部分物资被临时调往了更急需的方向,但相关手续没有及时更新。仓库负责人出面道歉,并承诺尽快补足差额或提供等值的替代品。

"谢谢你,方同志。"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张童雨轻声向方解放道谢,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方解放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她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和带着倦容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心头莫名一紧,随即更加用力地握紧了伞柄,将视线投向雨幕深处,"确保物资准确发放,关系到前线稳定和...伤员的康复。"

他差点说出"和士兵的士气",但临时改了口。他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关注她们医院的情况。

林哀站在张童雨身后,默默地看着方解放的侧脸。她注意到,当他说话时,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她心中的那个猜测,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物资的事情最终解决了。方解放一丝不苟地在修正后的清单上签了字,然后对张童雨和林哀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便撑着伞,踩着泥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中,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这位方同志...有点奇怪。"张童雨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声对林哀说。

"嗯,"林哀应了一声,收回目光,"不过,做事很认真,也很...讲原则。"

每次接触,方解放都表现得如同一个最标准的归化民干部:礼貌、高效、守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制服,头发剃得很短,眼神平静,言语简洁,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从不主动攀谈,也绝不多看一眼。

张童雨对这个沉默能干的"方同志"有点印象,觉得他做事认真,条理清晰,但似乎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眉宇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疲惫和忧郁。她曾随口对林哀提起:"那个民政厅的方同志,好像不太爱说话。"

林哀比张童雨更敏锐,她隐约察觉到这个"方同志"看张童雨的眼神有些复杂,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极深的克制,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但她没有点破,只是淡淡回应:"嗯,做事倒是挺靠谱的。" 在她看来,这或许是又一个被元老院改造成功的"前朝遗少",内心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但这在如今的时代再平常不过。

他们之间最多的交流,可能就是在核对完名单后,方解放一丝不苟地在交接文件上签下"方解放"三个字,而张童雨或林哀则会礼貌地说一句"辛苦了,方同志",他则回以一句刻板的"为元老院服务"。仅此而已。

在得知见习团即将返回临高的消息后,方解放内心经历了短暂的挣扎。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那个被他深藏心底、属于"方德"的秘密,需要一个正式的埋葬。他鼓足勇气,通过医院的通讯室,给张童雨和林哀留下口信,约她们在码头附近的一家名为"望海阁"的清净茶馆见面,理由是"归还一件旧物"。

傍晚时分,夕阳给码头镀上一层金色。方解放提前到了,选了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绿茶。他看着窗外归航的船只和忙碌的码头,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

张童雨和林哀准时到来。她们换下了护士服,穿着芳草地的常服——白衬衫、格子裙,外面套着深色的呢子外套,显得青春而富有朝气。她们的到来,让这间简陋的茶馆仿佛都亮堂了几分。

"方同志。"张童雨礼貌地打招呼,林哀则微微点头。

"张同学,林同学。"方解放站起身,示意她们坐下。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目光低垂,将一个用厚牛皮纸仔细包裹、用细绳捆好的方形物品推到林哀面前。

"这是在广州偶然发现的一本旧物,"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物归原主比较合适。"

林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张童雨,然后小心地解开绳子,剥开牛皮纸。当那本熟悉的黑色硬皮封面、以及封面上"芳草地学校初中部"的字样映入眼帘时,她明显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她飞快地翻看了一下,确认这正是她丢失的画册。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方解放,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以及一丝了然的审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问出口。

张童雨也认出了画册,她惊讶地看了看画册,又看了看方解放,脸上露出恍然和更加复杂的神色。

方解放避开她们的目光,尤其是避开张童雨那清澈的、带着探寻意味的眼神,低声道:"偶然所得,完璧归赵。祝愿二位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普通的交接任务。他没有多看张童雨,刻意维持着距离,仿佛归还的只是一件与任何人无关的普通失物。

张童雨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林哀,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方解放,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困惑了。她礼貌地轻声道:"谢谢...方同志。"

林哀将画册紧紧抱在胸前,深深看了方解放一眼,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平静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波澜。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道:"谢谢...方同志。保重。"

短暂的会面就此结束。方解放付了茶钱,率先起身离开,没有回头。

第二天,是见习团登船返回临高的日子。码头上人头攒动,充满了离别和期待的气氛。方解放穿着他最好的那套灰色制服,站在送行人群的外围,远远地看着。

他看到了张童雨和林哀,她们正和其他的同学、医院的指导老师告别。张童雨的脸上带着即将回家的轻松和对未来的憧憬,阳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熠熠生辉。林哀则显得安静一些,偶尔会若有所思地看向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登船的哨声响起,学生们开始依次踏上舷梯时,方解放的心异常平静。没有预想中的心痛如绞,没有不甘的愤懑,甚至没有太多遗憾。那个曾经让他疯狂、不惜毁家纾难去追寻的幻影,此刻终于真正落地,变成了一个具体、鲜活、却注定与他走在不同道路上的、名为"张童雨"的元老院未来精英。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船舷,海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和衣角。心中默念的,不是哀悼,而是释然的祝福:
"再见。祝愿你将来能找到一个真正与你相配、能陪伴你一生的人,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他缓缓转过身,离开了喧嚣的码头。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身影挺直,步伐沉稳,真正告别了"方德"的过去,走向了属于"方解放"的、充满挑战却也拥有确定性的未来。

片段9.3:尘世归宿与仕途阶梯

方家彻底败落了。曾经显赫的府邸被变卖抵债,族人四散。方老爷和继母拖着病体,租住在城西一处阴暗潮湿的大杂院里,靠着变卖最后一点随身细软和偶尔的乞讨度日,昔日的体面荡然无存。

方解放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核对一份全区人口流动报表。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刮刀,小心地将墨点刮去,重新写上正确的数字,仿佛只是纠正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错误。

几天后,他在靠近民政厅、相对安静整洁的城东区域,租下了一处带个小天井的独门小院。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正房一间厢房,但胜在干净明亮,有独立的水井。

然后,他亲自去了那个大杂院。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霉味、尿骚味和穷困潦倒的绝望气息。他看到曾经威严的父亲蜷缩在角落的草席上,咳嗽不止,眼神浑浊;曾经注重仪容的继母,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正在一个破瓦罐里煮着看不清内容物的糊糊。

看到穿着整齐灰色制服的他走进来,两人先是惊恐,以为是官府又来催逼什么,待看清是他的面容时,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继母下意识地想要整理一下头发,手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眼神躲闪。父亲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有怨恨,有羞愧,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冀。

"这里不能住了。"方解放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淡得不带任何感情,"我租了处房子,跟我走吧。"

没有温情的问候,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称呼。他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提供了一个选择。

方老爷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化为一阵剧烈的咳嗽,没有反对。继母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方解放,默默地开始收拾他们少得可怜的行李——其实就是几件破旧的衣物和一个磕碰变形的铜壶。

方解放雇了一辆人力车,将父母接到了那个小院。他预付了半年的租金,留下了足够维持基本生活的钱和粮票,并联系了附近的社区医生,定期来给父亲看病。

"以后就住这里。"他站在院中,语气依旧平淡,"需要什么,跟街道办事员说,他们会通知我。" 他没有久留,安排好一切便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上级交代的安置任务。

父亲在他身后,望着他那挺直却陌生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老泪纵横。

随后,方解放又托人打听,找到了刑满释放后孤苦无依、在城隍庙附近乞讨为生的老管家。他找到他时,老人正蜷缩在破庙的角落里,裹着捡来的破麻袋,瑟瑟发抖。方解放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老人身边,里面是他几乎所有的积蓄——几十块澳洲银元和若干流通券。

老管家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没有感激,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

"回乡下吧,买块地,或者做点小生意,颐养天年。"方解放的声音低沉。

老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少...爷..."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钝刀,在方解放心上缓缓划过。

方解放闭了闭眼,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这些行为,通过某种渠道,很快被整理成报告,放在了东门吹雨的案头。报告里详细记录了方解放如何"妥善安置失去劳动能力的原生家庭成员",如何"以德报怨,接济曾试图腐蚀干部的老仆",并评价其"体现了元老院倡导的新道德观,念旧情而知分寸,思想稳定,立场坚定"。

东门吹雨看完报告,嘴角再次泛起那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他拿起钢笔,在报告末尾批注:"此人可用。列入重点观察培养序列。"

方解放通过了最残酷的忠诚测试,展现了足够的能力和在框架内的"人性",他成了一颗值得进一步打磨和使用的棋子。

此后,方解放的仕途在东门系势力的关照和他自身的勤勉下,按部就班地稳步上升:

1644年,随着北伐战争开始,大陆控制区急剧扩大,为适应新的统治需要,穿越政权决定迁都广州市,将其设为中央直辖的广州市(由原广州府/广州特别市的附郭县--番禺县析出并升为中央直辖市)。原广州府/广州特别市的其余区域,重设广州(属广东省管辖),治所在南海县。因在基层工作中表现出的严谨、可靠和对新政令的深刻理解,方解放被破格提拔为广州首县——南海县的县长。他在任上,忠实执行元老院的土地清查、人口编户、税收改革和国民教育推广政策,以铁腕和效率著称,成功地将南海县打造成了新政权的"模范县",也因此得到了"务实干吏"的评价。
1650年,基于长远战略考量,穿越政权再次迁都,选定地理位置更为优越的上海。南方诸省,特别是新近稳定的福建,需要得力干员维持稳定和发展。凭借在南海县任上的卓越政绩(尤其是在平息地方宗族骚乱、推行新农业技术和保障税收方面的突出表现),以及在历次政治审查中的"优良"评定,方解放被提升为福建省福州州长,成为了治理一州之地、手握实权的高级归化民官员。在福州任上,他致力于港口建设、贸易拓展以及压制残余的反抗势力,继续以低调而高效的方式,为元老院的统治添砖加瓦。

他从一个沉溺于虚幻爱情的明朝书生,历经幻灭、改造、背叛、挣扎与重生,最终彻底融入了元老院塑造的新秩序,并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他或许偶尔在夜深人静时,还会想起那个阳光下打着阳伞的惊鸿一瞥,但那已是一段遥远而平静的回忆,如同泛黄的书页,不再有波澜。他的故事,是元老院改造"旧时代灵魂"无数案例中的一个,残酷,却也折射出那个激荡年代里,个人在时代洪流裹挟下的无奈、选择与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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