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Umikey 于 2025-4-21 11:50 编辑
十五、过年(一) 圣历七年、公元1634年1月14日,农历癸酉年腊月十五。 腊月十三我们三科就整体开回临高了,腊月十五中午刚过就到临高城边了,一到城边四处的爆竹声、嬉笑声、叫卖声不绝于耳,里里外外的人好是忙碌,每个人都在背包挎篮,四处的小孩跑来跑去,大多数看起来都是穿的新衣服,有些还是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不知觉得呆了。 科长李劲风杵了我一下说:哎,咋了,怎么张着大嘴直傻乐?我回过神来跟他说:哎!这光景只在梦里见过罢,还没想到这辈子能看到,小时候过年了,年景好的情况下顶多就是吃上几顿面片子,就算是东家老爷家也不过是包几顿肉饺子。新衣服在我记忆里只有那么两回,一回是那老朱家的前一个皇上登基,老朱家朝廷减免了部分税赋,东家多给了些粮食,老爹不仅多割了二三斤肉,还买了不少其他的玩意,酒、小点心、还有一个小麻布袋子里装的就是给我买的新布料,那料子好极了,颜色深深的,给我做了整整一套衣服呢,别提多美了,当时心里是真感恩老朱家啊,咳!还有一回是东家给永淳哥儿做衣裳剩的边角布料给我缝了件小褂,这辈子除了这两回就是到鹿庄主庄子上,给发的制服了,咳!也不知道这年下老家剩的人过的咋样了,希望老家匪祸能平息了吧。李劲风拍了拍我后背说:别想了,你一会不还得回家见老娘么,一会回去把这几个月工资和津贴领了,多买点玩意,下午早点回去吧。嗯!是啊,还得想想这手指的事怎么跟老娘说呢。 我们的车队直接往临高农业局去了,这进了临高,哦不对,按李老大的话讲这叫进了临高城区了,进了城区这新鲜玩意是多的看都看不过来,李老大也说,这小半年,临高又变了,发展太快咯! 小半年没回来,这农业局大门是真气派,最少得三米多高,宽也得有十来米,从外看的话,左侧的墙上有一个不小的玻璃窗,右边是门房,也就是传达室。这下乡小半年,从认字到熟悉基本的临高规则,比如说从左右前后长短米数到识钟读数我都玩得来。懂的多了,人未免也越来越飘,我和老李一说,他说你这不叫飘,叫自信,嘿,在临高生活了的人,什么都能给你讲出道理来。 我们卸下一切带回来的应用之物,就排队去二楼财务科领薪水了,我外派一共五个多月,最多可以领足五个月的工钱,每个月的基础薪水是五十五元流通券,外派餐补每个月是十五流通券,还有交通补助在本地是六元,我们这样外派的是十元,还有奖金十元,年底还会发炉火费三十八元,年度计划奖励二十五元,这加起来,我外派五个月领到了五百一十三元流通卷。而且财务告诉我,因为伤残,去上报的文件如果下发评定的话,这种失去手指还在外派一线工作的人,基础工资会乘以一点几倍的系数,这个乘出来的就是伤残补助。 我是真没想到发了这么多钱,因为这流通券最大面额的不过是十元,我这发了一大沓子钱,除了那黄色的十元大票,还有绿色的一元纸票,我看其他人还有发的红色五元纸票,换算下来,我这出来五个月相当于赚了上千斤大米,而且旱涝保收,心里别提有多他娘美了。再说下个月伤残补助就可能到位了,财务说我就算在临高农局里打杂,一个月零零散散都算上,也能开到一佰元左右了。我心想那不是天天能吃上白面了?我和老李打了声招呼,就揣着钱往市场去了。 小铺子根本没入眼,直接抬脚进了德隆粮行。一个小伙计直接跑过来说:客官您好,您是买些什么?咱们德隆是第一号的粮行,最近有各种包装的米面上市,您看看?我说我来看看面,小伙计直接把我领到左边区域里选,小伙计说:客官,您要是一次买三十斤以上,十里之内咱们德隆管免费送货!我点点头,嗯!那就要这个吧!小伙计一看就咧嘴了,好好好,这是咱们四十斤装的,这款好,更别说咱们现在新工艺有了蜡纸包装的,不受潮又结实,而且您用完这蜡纸我们还回收!我想,嘿,真不错。嗯!那就要这个吧,我家在这,我往城区地图上指了指,小伙计说,客官,记住啦,您来这结账就好,伙计把我引到门口靠里的小房子,这种一袋四十斤的蜡纸白面,售价是26元流通卷,我把钱从兜里掏出来,随便的抽了三张十块的和一张一块的,把钱递过去后,小屋里面的伙计忙着写单子开收据,小伙计看我拿着一把钱,恭维道:您一看就是大老板,您还看看其他的吗?咱们还有新出的这种……我摆摆手说:我家就我和我老娘二人,吃不完呢。小伙计说:嗯嗯,您这次吃得好下次再来,下次我给您优惠,一看您不是大老板就是大干部。我又摆了摆手说:好啊,小伙子,下次我来买还找你,还有,咳!什么干部,我就是个普通人呐!小伙计赶忙说:是了,现在咱临高您这样微服私访的多,是是,您在群众中就是普通人呐!我把小票揣会兜里,拍着小伙计肩膀:嗯,我记住你了年轻人,好好干吧!再见。头也不回的嘴上挂着微笑直接抬脚就往外走了。 一出德隆的门口,心里那个爽啊,这临高冬季的下午虽然不暖和,但是我心里可是如同有股飘然之火在燃烧,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眼睛四处乱看心里直说:市面平静,百姓安居乐业,我们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啊!哈哈哈哈!爽死了。 这时候我还不着急,估摸着也就是下午三点来钟吧,德隆门口东边是农资商店,这还和我们单位有点关系呢吧?农资商店北边是一片小公园,小公园北跨过主路就是民事及治安法院了,还有东门市教堂啥的。我出来前问过老李,应该是找到从法院往东就是合作社了,我今天准备从合作社里至少消费个一百来块,买啥?那不知道,就是消费。 这合作社确实气派,南北两个大门,北门后面还有一个合作社酒楼,合作社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抬眼进去就是一对职工带着两个娃娃在试衣服,旁边两位合作社的工作人员在给小朋友比划,小孩子可爱极了,另外一个孩子应该是已经穿上了新衣服,小脑袋瓜靠在母亲的手里,说说笑笑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从刚才的飘飘然到现在的切实体会到了“民之乐”老李有时候总和我说:这临高好吗?好,它好在不是说有高楼有先进生产力,而是那高楼与生产力是元老带领无数个“你我”一同创造的,不是服务于某一个人的,而是谁创造了这些,这些你能看到的摸到的,就服务于谁!那些和我们一样在一线的元老们,他们也在流血流汗,而他们要什么?有一次我还真问过一个元老,他年龄还没我大,他说要什么?要的是民之乐呀!我问他什么是民之乐?他说就是你高兴,千千万万个你高兴,天下所有的人都高兴,就这么简单,到具体上就是农民种粮食是为了自己种,而不是为了皇帝,工人做工也是为了自己做,而不是为了老爷的享用,我们自己用自己双手创造的一切,都是千千万万个自己来使用,而不是一小撮人去独占,若真是工作了半天,自己连饭都吃不上,那还不如不干了!后来我参加了很久工作后才知道,这想要达到“民之乐”是需要不停地奋斗,是要有人英勇的牺牲,是要有人无私奉献,更重要的是要有元老源源不断的给大家普及先进的技术,此间乐放现在放眼下就是让广大归属元老院的百姓吃得饱,穿的好,每个人做工都有回报,不用担心有人欺压你,若是有人欺压你,那戴着大帽子的警察会帮你,元老们更是不答应! 我往合作社里走,闹哄哄的,各种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层大厅里至少要有三四百号人,估摸着都是来买年货的,往里走走,除了衣服外,还有不少比如对联年画、迎春糕点吾的。 今天人多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正好赶上合作社里里外外布置会场,合作社工作人员忙上忙下,有的搬梯子,有的挂彩条,还有两三个人抬了面大鼓往外走,看的我眼花缭乱,元老院治下的临高果然是天地之化日新! 转弯抹角,抹角转弯上了二楼,这二楼往东走是首饰铺面,我心想着,就算是小时的东家家也不过就是有那么二三件金镏子,这临高卖金饰的价格不知道贵不贵?正想着呢就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到了卖首饰的地方,这柜台与其他柜台完全不同,是一水透明琉璃制成的,双侧还有镜子反光,照的那一盘盘的首饰好看至极!这是我第一次来卖首饰的地方,不禁呆了,第一个想法就是,若是那土匪来抢合作社,岂不是干一笔一辈子都不愁了?甩甩脑袋,抬嘴就问,你好,这个多少钱?那柜台后的年轻女娃,只记得那是真好看,说的话我现在早已经浑然忘了,只是记得她说了一个数,我就乖乖地掏了128元流通券,给老娘买到了一个素圈9999的小戒指,除了戒指外,还给了小票和包装袋,煞是好看,装到单位发的小包里后,我把包挎在胸前,继续往上走。 三层卖的东西都是些新鲜的“澳洲货”,火柴、玻璃制品、青瓷这种,随意逛着,看到了一套不错的茶壶茶杯,而且这杯子旁边的价签快和这套杯子下面的大盘子一样大了,标签上用红字写着“惊爆价:38.8!!!”我心想,霍,这一套杯子快顶上一百斤白面了,这要是在老家,日子过不下去,可以换俩十二左右的姑娘了,临高的东西也太贵了。不过这套茶壶茶杯确实漂亮,通体纯净,毫无杂质,并且上面还有手绘金竹,一咬牙,问了问还不能打折,算了,直接掏钱。这套杯子还配有一个竹制长方形篮子,篮子上面左右各有一个提手,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实际上工作人员已经给包裹的非常好了,但我还是吆喝着借光借光。 心想就不往上去了,刚才问了卖茶壶的,说是四层是卖家具的,这个我今天也没法拿,再说都快四点多了,还是下去一层在转转吧。 从另外一处的楼梯下来后,香甜滋味萦绕身旁,啊,是卖糖的,还是各种各样的,有散的称重,有的硬盒包装,因为那茶壶篮子还有几分空隙,正好装的下两盒糖果,实际上这一盒不到半斤的糖也不过是1.7元。买完后想的就是买些肉和菜了,合作社亦有贩卖的,不过都是腌制好了的,或是做成熟食售卖,不过那售卖窗口人是在太多了,我自顾自的走出了合作社,想的是去外面市场买些海货啥的,在老家的时候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据说这临高海货非常实惠。 快五点来钟我到了一个不大的市场,剩下的海货不多了,我问了问,最好的时候是早上来买,各式鲜活都有,我只是买了两条处理好腌制的马鲛鱼,还有几只还算活的螃蟹,询问了吃法后,我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拿着海货,脖子上挂着包袱,一步一步的往家去了。 天还没擦黑,我就到家了,掉过身来,用屁股一拱门,门就开了,喊一声:娘,我回来了啊!屋里一阵响动,我娘急忙的跑出来,一出屋门就咧嘴说:大子,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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