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化云跟在罗雨身后低头小步疾行,不一会便看见地面上反射着灯光的大理石变成了花纹繁复的地毯,一股混合着熏香的机油味随即扑面而来,马化云微微抬头——与百仞城那些实用至上的铁笼子不同,紫明楼的电梯外部都镶嵌着深色硬木,黄铜饰件擦得锃亮,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正拉动着格栅门,门内,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电梯女郎,她微微屈膝,“祖师爷安好!”
罗雨“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步入电梯,马化云再次低头,快步跟上。
“五楼。”
“是。”女郎熟练地推动操纵杆,一声蒸汽的呜咽从头顶传来,电梯突然一跳,随即缓缓向上滑动。约半分钟后,电梯带着顿挫感停住,侍立门外的另一对小厮迅速上前,格栅门再次被拉开。
“祖师爷,五楼到了。”电梯女郎将双手垂在裆处,转过身来,身体微屈。罗雨并不答话,迈步进入五楼走廊,刚拐过一个弯,便听见前方“子午阁”内传出的斥骂声,“……搞什么名堂!我们人都没到,怎么就绑上了?你们还懂不懂规矩?……”
罗雨眉头微皱,推门而入。
只见谭明正唾沫横飞地朝着一对身穿制服的男女咆哮。梅晚、燕雀志和冰风则围立在房间中央低头鉴赏,三人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圆形玻璃,由一根粗大的金属柱在中间支撑着,离地约一米距离。玻璃面上躺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少女,她身材娇小,四肢大开,活像个撒着腿的耶稣。
“哎,罗指导!你来得正好!”谭明像找到了主心骨,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小厮和服务员,“你给评评理!‘破晓初刻’是不是得等爷几个到了,亲眼看着这妞儿被扒光了绑起来才有意思!这倒好,他们图省事,人提前绑好了!这他妈还有什么劲?!”
对方也是元老,自然得给足面子,罗雨把脸一沉,上前对着二人斥责道:“混账东西!规矩手册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服务流程需流程一丝不苟’,都忘啦?!”
小厮和服务员吓得连连鞠躬,大气不敢出。
“扣你们七天的绩效,再敢玩这种猫腻,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罗雨又瞪了两人一眼,随即转向谭明,“肥明,这次算我管教不严,你看这样行不?我让他们把这妞解开送出去,哥几个坐这等着,让她穿好了衣服再进来……”
“就不能换个人了?”谭明显然对这个处理方式不满意。
“真没人了,”罗雨两手一摊,“今儿都17号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个雏儿了,也是体谅你们在广州回不来才留到今天的……”
“哎哎,我说算了啦肥明,”梅晚发话了,“都看光了,再搞一次也没啥意思,就这样开始吧,我们赶快商量一下这次怎么玩……”
梅晚发话,谭明不敢不听,只能嘟嘟囔囔地朝着三人走去。罗雨连忙跟上,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硬纸,不由分说在每人衣兜里各塞了一张:“不好意思哈,这个收着,下次来打九折……”几人客气一番,便自顾自商量起规则来。
罗雨低头看了一眼圆盘上的少女,此刻她正用牙齿衔着一片木质的玫瑰花瓣,双唇带笑,两眼却写满了惊恐,表情颇为诡异。罗雨皱了皱眉,这表情让他想起了穿越前,一个叫天使宝贝的新人演员。
少女躺着的圆盘是玻璃厂特质的,直径1.8米,边缘等距开了四组孔洞,带金属扣的皮带从孔洞穿入,将她的四肢牢牢地束缚在圆盘表面,动弹不得。
“李艳?”罗雨对着那少女问道,少女此刻无法开口,只对着罗雨点了点头。“别怕,也就1,2个小时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罢,他不再看李艳的表情,抬头转身朝着房间边缘的小厮走去。到得小厮面前,罗雨指了指其手中的纸笔,又指了指马化云。小厮心领神会,将纸笔递了出去,马化云连忙双手接过,而后左手托着记录本下的木板,右手执笔,站在那小厮原本的位置,低头静立。罗雨微不可察地一点头,扯了那小厮走到房间的一个阴暗角落,听梅晚他们商量规则。
“……我就说不用脚,用脚他妈的晦气!”谭明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另三人一脸嬉笑,“行行行,输家定规则,你说算手还是算头?”
“……手!”
“左手还是右手哩?”
谭明一愣,将自己的双手举在面前,瞥见了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粗大的金戒指,他一咬牙:“右手!”
“行,我们不跟你争,你先来……”
谭明转过身,面露狠辣之色,他朝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双掌用力揉搓了几下,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圆盘。李艳此刻浑身颤抖起来,皮带上的金属扣敲击着玻璃面,发出“噔噔噔”的轻响。
只见谭明走到了圆盘前,弯腰双手把住边缘,用力狠狠一甩,那圆盘连着李艳一齐飞速地转动起来,鲜红的花瓣被李艳死死咬住,在高速旋转中拉出一道血色的残影。
直转了十余圈,那圆盘才缓缓放慢,谭明瞪大了眼睛,嘴中呼呼地吹着气,似乎能让那圆盘再推进一些,可惜于事无补,李艳右手的投影透过玻璃面,映在了地面上刻着的“3”字区域内。
“操!”谭明愤怒地嘶吼起来,其余三人笑得直打跌。
马化云犹如雕像一般,一直屈身侍立一旁。此刻,他才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李艳的右手,在记录本谭明的名字后面迅速写了个“3”字,再次低下了脑袋。
李艳在圆盘上剧烈地喘着气,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的脑袋无助地左右晃动,她的双眼已经没了之前的惊恐,只是失神地直视前方,衔着的花瓣也顺着口水跌落在了玻璃面上。
“肥明你今天又要输!”冰风弯着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哦豁,20天的工资哦。”梅晚也跟着起哄。
“三轮啊,三轮,说好的!”谭明犹自不服气,“他妈的,下次该比谁的点小!”
“起来起来,”燕雀志推了一把冰风,“该下一个了,我们快点。”
在紫明楼的所有新奇玩法中,“破晓初刻”是收费最贵的,价格已接近一名A级女仆身价的三分之一。这个游戏的技师都由新入楼的处女组成,点数几轮相加,最大的将赢得“初夜权”,最小的则负责埋单。游戏一经推出,便有不少元老趋之若鹜,胜者免费“破瓜”的成就感和占有欲让他们欲罢不能,预约的单子月初两天就会早早订满,给紫明楼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不一会,猜拳胜利的冰风搓着手掌走到圆盘边,他一把推开了谭明,双手刚搭在圆盘边缘,却见少女口中空无一物。
“嗯…?”
冰风皱了皱眉,抄起了那片跌落的木质花瓣,狠狠用力塞回了李艳的口中,“给老子含好咯!”
“冰元老。”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从冰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服务员正双手托着一个白色圆球口塞,“她含不住的话得用上这个,不然再转下去可能会咬舌,请容奴家操作。”
“唔,”冰风有些扫兴,但也只得悻悻地退到了一边,服务员走到了圆盘边李艳头顶的位置,左手大拇指用力按压在李艳下巴上,待嘴张得足够大后,右手迅速将口塞按进了李艳嘴里。她晃动着脑袋左右观察,确定舌头位置没有出现偏差,随后将扣带用力扣死。操作完成后,服务员悄然后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服务员制”是去年确定的,由于越来越多的元老毫无征兆地“不走寻常路”,导致技师出现肛裂的情况越来越多,紫明楼不得不增设人手,美其名曰是来给元老们“推屁股”的,实则是为了有份记录好讨要医疗费,毕竟紫明楼的“财务”产生了损坏。
“好,现在正式开始了啊”,冰风撸了撸袖子大步上前,双手把住圆盘边缘,也用力一甩,又十余圈后,李艳的右手不可思议地停在了最大的12点上,冰风高举双手,嗷嗷嚎叫着犹如癫狂,他在宽敞的子午阁内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谭明面前,用尽力气嘶吼:“肏!12点!看到没!肥明,老子吃定你了!”
燕雀志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该我了!该我了!”
房间暗处的角落里,罗雨正津津有味地观察着几人的游戏——刚来临高那会儿,元老们还多少端着点“现代人”的架子,看土著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我来拯救你”的虚情假意。也不知何时起,“元老”二字变成生杀予夺的铁律,土著的肉体乃至生命,都成了可以随意拨弄的资源。
在紫明楼这些年,目睹着元老们的道德底线一点点拉低,变得越来越放纵、暴戾;让罗雨觉得趣味横生——这个名为“元老”的物种,似乎会互相感染、彼此强化,若是扒下了这张人皮,内里还不知道已经进化成了什么样狰狞可怕的怪物……权柄这东西真好似烈酒,一口口地灌下去,心里有些东西就会烧得干干净净。
在不少元老的眼中,土著已经逐渐褪去了“人”的色彩,物化成了一种工具,咳,说白了就是个玩意儿。最近1、2年,元老之间也逐渐形成了一种共识:只要手脚做得干净,对土著的任何处置,都会被默许成为“内部特权”。至于紫明楼或是某些元老闺房内姑娘们的皮肉之苦,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找补点乐子缓解异世孤独的解药罢了。
但无论如何,这紫明楼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星拳小队”也好、“主体思想”也罢,不过是给这台即将爆炸的机器加些润滑剂,延缓一下最终崩坏的时刻罢了。想到这里,罗雨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推了把身边的小厮,朝马化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小厮立刻会意,快步走到马化云身边,伸出手。马化云将记录本和笔双手奉还,然后小跑到罗雨身边,垂手侍立。
罗雨面无表情,转身推开“子午阁”的大门,带着马化云走了出去。下到一楼,值班经理一脸担忧地向他走来,罗雨也立刻变得眉头紧锁,他声音低沉,好似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一般开口说道:“李艳受苦啦,后面十天让她好好休息,星拳小队轮班24小时看护开导,伙食提到元老标准,费用走我的私账……”
PS.按照原本的计划,罗雨会带着马化云去东门、独孤那边指导“双杯映月”,双杯比“破晓初刻”重口刺激多了,我想想算了,怕造成阅读疲劳,你们怎么说,我可以过几章安排再续一场,想不想看留个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