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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p717211

【原创】面首(25年8月19日更新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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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29 19:5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兆敏转过身,见是罗雨,连忙满脸堆笑,躬身回礼,穿着作训服、顶着“帽龟”的老爷们不明就里,也纷纷起身。王兆敏有心在双方面前卖弄人脉,热络地介绍起来,“诸位老爷,这位贵人,便是不才方才提及的,那壁上所绘的罗雨罗元老!这紫明楼的那些个风月雅事,无不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
两广攻略开启后,“明皮澳心”的政策已无需维系,元老院宽宏大度,表示现居于琼州的各级官员去留自便。吴明晋不顾王兆敏的苦苦劝阻,毅然与县学王赐等一干人乘船要返回大明。可惜天不怜忠良,海船不慎触礁,船沉人亡,至于同去的水手,却是一个不落地被救起了。
此事王兆敏自然不知,他在对外情报局谋了个“顾问”的差事,每月自有一份钱粮。可今时不同往日,没了盐税和夏秋两赋的油水,王家的日子变得拮据起来。王兆敏家中尚有好几房小妾,自然不能坐吃山空,便给自大陆来的老爷们做起了导游、掮客。而这紫明楼,便是他最爱来的——摇唇鼓舌之间,银两落袋、美食进腹,若是老爷们大方,还能带着他一起体会那风情万种的“澳洲36式”……这天底下,还能有更美的差事么?!
此刻,王兆敏正摊开掌心,指了上首一名胡子花白的壮年男子,“这位先生,是刚来临高的拙庵公,陈朝辅陈老先生!”
“哦,是这厮啊。”听到这个名字,罗雨立即想了起来——此人的资料前几天登在了《启明星》上,在尾页刊了几十字。
“原来是拙庵先生,学生久仰。”罗雨说完,深深一躬,毕竟来的都是客,创收最重要。
这声“拙庵先生”让陈朝辅老怀大慰,髡贼也不是都没有礼貌的嘛!他被罢官之后,一路拖家带口来到临高,原以为髡贼会千金买骨,没想到连基本的以礼相待都做不到,前几天的那个什么熊卜佑,一口一个“陈先生”,呸,有这么叫人的么!只是这罗元老自称的这“学生”嘛……
然而,对于这个陈朝辅,元老院还真的没怎么重视。此人在史书中没啥名气,大图书馆检索了一番,也只找出了百来字的资料。魏忠贤众正盈朝之时,陈朝辅将自己的女儿送去给一个太监做了养女。崇祯上位之后,这类人自然是没啥好果子吃,陈朝辅使出浑身解数上下打点,也只是苟延残喘了三年便被罢了官。哪怕是罢黜前,其所任的行人司司正也不是啥要紧职务,从五品而已。这位拙庵先生,只是大明无数庸庸碌碌的普通贪官中的一员罢了。
可陈朝辅对自己却有些没“下数”——初到临高没两日,负责临高“内部对外工作”的熊卜佑带着秘书,例行公事地上门拜访。所说的也不过是“老三样”:宣读法律法规、提醒注意事项、介绍投资渠道……眼看着这髡贼如此不晓事,话越说越远,陈朝辅心下大急,他只能突然对着熊卜佑嚎啕大哭起来,言称自己世受大明国恩,原当以死报国,但一干家人都仰赖他过活,迫不得已只能来此,自己绝不为元老院出谋划策。还望元老院以苍生为重,攻城拔寨之后切莫滥杀无辜云云……
这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让熊卜佑的秘书莫名其妙,而熊卜佑则直翻白眼。这类人他见得多了——若真是忠君爱国,又怎会举家来投?若的确心怀天下,那这一箱箱的黄白之物又是从何而来?所谓“绝不为元老院出谋划策”,不过是“加钱居士”们的传统套路罢了,估计还指望自己大吃一惊,说出些“先生不出如苍生何”之类的话。熊卜佑也不客气,他大喇喇地站起了身,掸了掸袖子说道:“既然陈先生想要清净度日,我们元老院绝不叨扰。前面说过的话还请陈先生牢记,这里还有些资料,麻烦陈先生得空细读。”说罢将手中的一沓厚纸往桌上一丢,径自走了,留下陈朝辅一人在风中凌乱。
紫明楼内。
待得王兆敏将一圈人都介绍完毕,陈朝辅便上前一步,又朝罗雨拱了拱手。他对罗雨印象不错,此人像个知礼数的,可惜堕入这等贱业,辱没了斯文,自己身为前辈,理应点拨一二。他捻着胡须,语带惋惜道:“罗元老器宇不凡,谈吐亦是不俗,实乃人中龙凤之姿。然则,君子当谋道不谋食,爱惜羽毛方是正理。 以元老之尊,执掌此等……此等风月营生,终非士林正途……”
说话间,王兆敏连连对着陈朝辅使眼色,想让他住嘴,陈朝辅只当没看见,“何不弃此微末,入那经国济世之正业,行那教化万民之正途? 如此,方不负一身才学,亦不负元老之名望啊。”说话间,一副道貌岸然指点迷津的长者模样。
哎哟,这个老不修!你他妈还瞧不起我了!在这紫明楼内,道貌岸然,写八股文写傻了的老逼登罗雨见得多了,可人家哪个不是客客气气,搜肠刮肚地想些溢美之词来恭维,这般没有自知之明的傻逼他还是头一回遇见,今天要不怼死你老子别在临高混了!罗雨思忖了一番,而后强压心中怒火,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那敢问拙斋先生,何为正业,所谓正途,又是何途?”
陈朝辅一愣,这还用得着说么,“正业自是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正途便是出仕为官,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 话未说完,旁边一个反应快的“顶帽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陈朝辅这“致君尧舜”的“君”指的是谁?这可是在澳宋的地盘上说“致君”啊!这还了得?!
那“顶帽龟”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体统了,一个箭步冲上前,肥厚的手掌带着风声,死死捂住了陈朝辅的嘴!陈朝辅“呜呜”挣扎,花白胡子剧烈颤抖着。突然他心下一凉,想明白自己这是在临高地界,刚才那番话,无异于谋逆之言,是自寻死路!陈朝辅登时萎了下去,不再挣扎,只双眼带着惊恐死死盯着罗雨。
罗雨呵呵一笑,上前将两人分开。陈朝辅心下惶恐,正欲屈膝请罪,却被罗雨一把托住,“拙庵先生莫怕,咱们澳宋不以言论罪,思想自由嘛。”他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锐利起来,“只是学生有一番话,如鲠在喉,实在不吐不快,还请老先生和诸位静听。”
陈朝辅惊魂未定,唯唯诺诺。其余“顶帽龟”们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罗雨目光扫过桌面,抄起了一张纸条,亮在众人面前,“诸位先生今日这顿酒宴,统共花费了七元七角六分。啧啧……好大的手笔啊。”他口中啧啧有声,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将那小票轻拍回桌案,指节在上面轻轻叩击着,“诸位以为,这钱是入了我罗某的私囊,还是填了裴东家的腰包?”
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摇头道:“皆非也!”
“紫明楼的一分一厘,皆是澳宋国库之财。我罗雨也好,裴东家也罢,不过是替元老院、替千万归化民打理这份产业,领薪办差而已。”罗雨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今日这七块七毛六,能购粟米千余斤!在西北赤地千里之处,能让几十户饥民苟延月余;若是购铁熔了铸成炮弹……”他猛地一挥手,“至少能铸成五发十二磅的攻城重弹!一发下去,便是血肉横飞,足以轰杀数十明军精锐!”
陈朝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其余“顶帽龟”更是面如土色,皆一个字也不敢说。
罗雨向前一步,逼视着陈朝辅:“不瞒老先生,紫明楼去岁一年所得营收,约莫占了崇祯朝北直隶、湖广、江西三省全年夏秋两赋四成有余!试问老先生,若大明朝廷有此一楼的进项,东虏何愁不灭?流寇何患不平?九边欠饷又何至于拖垮军心?”
他冷笑一声,王霸之气尽显:“只可惜啊,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要么是只知空谈误国、袖手清谈的腐儒,要么就是如老先生这般,搜刮民脂民膏时锱铢必较,临到国事却百无一能,只会空喊‘致君尧舜’的禄蠹!除了摇唇鼓舌、结党营私、盘剥黎庶,可曾为这天下苍生,实实在在地筹谋过一丝半缕,如紫明楼这般‘微末’的生财正道?”
罗雨再进一步,身子离陈朝辅只隔一拳,他俯身低头,面孔缓缓靠近,陈朝辅被慑得浑身颤抖,正要瘫软下去,罗雨双手迅速出击,狠狠掐住陈朝辅的两臂,将他提了起来,而后逼视着他的双眼,问到:“敢问拙庵先生,您老‘致君尧舜’数十载,官至五品,除了将那一箱箱金银搬来临高‘避祸’,可曾为您的‘君’、您的‘国’、为那嗷嗷待哺的‘苍生’,赚回过哪怕这桌上半壶酒钱?”
陈朝辅如遭雷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罗雨呵呵一笑松了手,他便犹如稀泥一般瘫软了下去。周围的“顶帽龟”们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哪里还敢再看罗雨一眼。
“好!”“说得好!”“啪啪啪……”
罗雨抬头,见是东门与独孤二人在为自己喝彩,他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而后环视一圈,心中的怒火终于平息。他整了整衣襟,重新挂起那副职业化的微笑,仿佛刚才那番疾风骤雨从未发生过,对着众人略一点头,“诸位慢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尽管吩咐楼里的管事。学生还有些俗务,失陪了。”
带着碾压旧时代残渣的快意,罗雨神清气爽地向着服务台走去,此时正值下午,大厅的人并不多。刚一走近,值班的女经理便一脸兴奋地恭维道:“祖师爷好厉害!一番话听得我太解气了!这帮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顶帽龟’就是欠收拾,还敢在您面前装蒜……”
罗雨笑着摆摆手,交代了一句什么,经理唱了声喏便匆匆离开,不一会儿便领了个头戴绿帽的年轻龟公过来。这是个长相俊俏的少年郎君,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颇有些“男身女相”的感觉。
就是他了!罗雨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记得,你是叫马化云?”
那龟公似有些惶恐:“承蒙祖师爷惦记,小人的贱…呃…”他慌忙改口道:“小人的名讳,正是祖师爷取的。”
罗雨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转过身子问那经理道:“马化云来了20多天了吧,表现怎么样?”
经理玩味一笑道:“小马相公上手可快了,他是富贵人家出身,以前也常去青楼厮混的,算不得生手!”
“嗯……”罗雨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些什么,却见季思退、梅晚等几个建筑口的元老行色匆匆,与大厅的东门、独孤招了招手,便一头扎进了电梯间。
罗雨问到:“他们这是要去哪间?”
经理翻查着记录本,“交班的时候说过,好像是梅元老定的……是……”她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抬起头用低沉的声音说:“是5楼的‘子午阁’。”
罗雨心中一凛,连忙问道:“玩的是‘破晓初刻’?”
经理点了点头。
“技师呢?”
“应该10分钟前已经绑好了。”
罗雨叹了口气,沉默了一小会,抬头对马化云说了句:“跟着。”说罢便朝着电梯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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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29 23:02: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赞更,催更。比ai文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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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29 23: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3jtao 发表于 2025-7-29 23:02
赞更,催更。比ai文好看多了。

其实从第三章开始,我也大量使用了AI,AI不是不能用,但要看怎么用,如果今年还有线下活动,我会写一篇来阐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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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30 06:48: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你这ai还挺i的,我都看不出多少ai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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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30 15:3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明晋我记得是去雷州当通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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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7-30 19:47:37 | 显示全部楼层
3jtao 发表于 2025-7-30 06:48
那你这ai还挺i的,我都看不出多少ai味。

我也就用的deepseek,直接丢个主题给AI全让它写肯定不行,AI目前只能做到局部润色的作用,润完自己还得再改,但作用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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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1 20: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op717211 于 2025-8-1 22:30 编辑

马化云跟在罗雨身后低头小步疾行,不一会便看见地面上反射着灯光的大理石变成了花纹繁复的地毯,一股混合着熏香的机油味随即扑面而来,马化云微微抬头——与百仞城那些实用至上的铁笼子不同,紫明楼的电梯外部都镶嵌着深色硬木,黄铜饰件擦得锃亮,两名小厮一左一右正拉动着格栅门,门内,站着一位身材曼妙,穿着高开叉旗袍的电梯女郎,她微微屈膝,“祖师爷安好!”
罗雨“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步入电梯,马化云再次低头,快步跟上。
“五楼。”
“是。”女郎熟练地推动操纵杆,一声蒸汽的呜咽从头顶传来,电梯突然一跳,随即缓缓向上滑动。约半分钟后,电梯带着顿挫感停住,侍立门外的另一对小厮迅速上前,格栅门再次被拉开。
“祖师爷,五楼到了。”电梯女郎将双手垂在裆处,转过身来,身体微屈。罗雨并不答话,迈步进入五楼走廊,刚拐过一个弯,便听见前方“子午阁”内传出的斥骂声,“……搞什么名堂!我们人都没到,怎么就绑上了?你们还懂不懂规矩?……”
罗雨眉头微皱,推门而入。
只见谭明正唾沫横飞地朝着一对身穿制服的男女咆哮。梅晚、燕雀志和冰风则围立在房间中央低头鉴赏,三人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圆形玻璃,由一根粗大的金属柱在中间支撑着,离地约一米距离。玻璃面上躺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少女,她身材娇小,四肢大开,活像个撒着腿的耶稣。
“哎,罗指导!你来得正好!”谭明像找到了主心骨,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小厮和服务员,“你给评评理!‘破晓初刻’是不是得等爷几个到了,亲眼看着这妞儿被扒光了绑起来才有意思!这倒好,他们图省事,人提前绑好了!这他妈还有什么劲?!”
对方也是元老,自然得给足面子,罗雨把脸一沉,上前对着二人斥责道:“混账东西!规矩手册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服务流程需流程一丝不苟’,都忘啦?!”
小厮和服务员吓得连连鞠躬,大气不敢出。
“扣你们七天的绩效,再敢玩这种猫腻,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罗雨又瞪了两人一眼,随即转向谭明,“肥明,这次算我管教不严,你看这样行不?我让他们把这妞解开送出去,哥几个坐这等着,让她穿好了衣服再进来……”
“就不能换个人了?”谭明显然对这个处理方式不满意。
“真没人了,”罗雨两手一摊,“今儿都17号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个雏儿了,也是体谅你们在广州回不来才留到今天的……”
“哎哎,我说算了啦肥明,”梅晚发话了,“都看光了,再搞一次也没啥意思,就这样开始吧,我们赶快商量一下这次怎么玩……”
梅晚发话,谭明不敢不听,只能嘟嘟囔囔地朝着三人走去。罗雨连忙跟上,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硬纸,不由分说在每人衣兜里各塞了一张:“不好意思哈,这个收着,下次来打九折……”几人客气一番,便自顾自商量起规则来。
罗雨低头看了一眼圆盘上的少女,此刻她正用牙齿衔着一片木质的玫瑰花瓣,双唇带笑,两眼却写满了惊恐,表情颇为诡异。罗雨皱了皱眉,这表情让他想起了穿越前,一个叫天使宝贝的新人演员。
少女躺着的圆盘是玻璃厂特质的,直径1.8米,边缘等距开了四组孔洞,带金属扣的皮带从孔洞穿入,将她的四肢牢牢地束缚在圆盘表面,动弹不得。
“李艳?”罗雨对着那少女问道,少女此刻无法开口,只对着罗雨点了点头。“别怕,也就1,2个小时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罢,他不再看李艳的表情,抬头转身朝着房间边缘的小厮走去。到得小厮面前,罗雨指了指其手中的纸笔,又指了指马化云。小厮心领神会,将纸笔递了出去,马化云连忙双手接过,而后左手托着记录本下的木板,右手执笔,站在那小厮原本的位置,低头静立。罗雨微不可察地一点头,扯了那小厮走到房间的一个阴暗角落,听梅晚他们商量规则。
“……我就说不用脚,用脚他妈的晦气!”谭明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另三人一脸嬉笑,“行行行,输家定规则,你说算手还是算头?”
“……手!”
“左手还是右手哩?”
谭明一愣,将自己的双手举在面前,瞥见了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粗大的金戒指,他一咬牙:“右手!”
“行,我们不跟你争,你先来……”
谭明转过身,面露狠辣之色,他朝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双掌用力揉搓了几下,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圆盘。李艳此刻浑身颤抖起来,皮带上的金属扣敲击着玻璃面,发出“噔噔噔”的轻响。
只见谭明走到了圆盘前,弯腰双手把住边缘,用力狠狠一甩,那圆盘连着李艳一齐飞速地转动起来,鲜红的花瓣被李艳死死咬住,在高速旋转中拉出一道血色的残影。
直转了十余圈,那圆盘才缓缓放慢,谭明瞪大了眼睛,嘴中呼呼地吹着气,似乎能让那圆盘再推进一些,可惜于事无补,李艳右手的投影透过玻璃面,映在了地面上刻着的“3”字区域内。
“操!”谭明愤怒地嘶吼起来,其余三人笑得直打跌。
马化云犹如雕像一般,一直屈身侍立一旁。此刻,他才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李艳的右手,在记录本谭明的名字后面迅速写了个“3”字,再次低下了脑袋。
李艳在圆盘上剧烈地喘着气,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的脑袋无助地左右晃动,她的双眼已经没了之前的惊恐,只是失神地直视前方,衔着的花瓣也顺着口水跌落在了玻璃面上。
“肥明你今天又要输!”冰风弯着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哦豁,20天的工资哦。”梅晚也跟着起哄。
“三轮啊,三轮,说好的!”谭明犹自不服气,“他妈的,下次该比谁的点小!”
“起来起来,”燕雀志推了一把冰风,“该下一个了,我们快点。”
在紫明楼的所有新奇玩法中,“破晓初刻”是收费最贵的,价格已接近一名A级女仆身价的三分之一。这个游戏的技师都由新入楼的处女组成,点数几轮相加,最大的将赢得“初夜权”,最小的则负责埋单。游戏一经推出,便有不少元老趋之若鹜,胜者免费“破瓜”的成就感和占有欲让他们欲罢不能,预约的单子月初两天就会早早订满,给紫明楼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不一会,猜拳胜利的冰风搓着手掌走到圆盘边,他一把推开了谭明,双手刚搭在圆盘边缘,却见少女口中空无一物。
“嗯…?”
冰风皱了皱眉,抄起了那片跌落的木质花瓣,狠狠用力塞回了李艳的口中,“给老子含好咯!”
“冰元老。”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从冰风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服务员正双手托着一个白色圆球口塞,“她含不住的话得用上这个,不然再转下去可能会咬舌,请容奴家操作。”
“唔,”冰风有些扫兴,但也只得悻悻地退到了一边,服务员走到了圆盘边李艳头顶的位置,左手大拇指用力按压在李艳下巴上,待嘴张得足够大后,右手迅速将口塞按进了李艳嘴里。她晃动着脑袋左右观察,确定舌头位置没有出现偏差,随后将扣带用力扣死。操作完成后,服务员悄然后退,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服务员制”是去年确定的,由于越来越多的元老毫无征兆地“不走寻常路”,导致技师出现肛裂的情况越来越多,紫明楼不得不增设人手,美其名曰是来给元老们“推屁股”的,实则是为了有份记录好讨要医疗费,毕竟紫明楼的“财务”产生了损坏。
“好,现在正式开始了啊”,冰风撸了撸袖子大步上前,双手把住圆盘边缘,也用力一甩,又十余圈后,李艳的右手不可思议地停在了最大的12点上,冰风高举双手,嗷嗷嚎叫着犹如癫狂,他在宽敞的子午阁内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谭明面前,用尽力气嘶吼:“肏!12点!看到没!肥明,老子吃定你了!”
燕雀志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该我了!该我了!”
房间暗处的角落里,罗雨正津津有味地观察着几人的游戏——刚来临高那会儿,元老们还多少端着点“现代人”的架子,看土著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我来拯救你”的虚情假意。也不知何时起,“元老”二字变成生杀予夺的铁律,土著的肉体乃至生命,都成了可以随意拨弄的资源。
在紫明楼这些年,目睹着元老们的道德底线一点点拉低,变得越来越放纵、暴戾;让罗雨觉得趣味横生——这个名为“元老”的物种,似乎会互相感染、彼此强化,若是扒下了这张人皮,内里还不知道已经进化成了什么样狰狞可怕的怪物……权柄这东西真好似烈酒,一口口地灌下去,心里有些东西就会烧得干干净净。
在不少元老的眼中,土著已经逐渐褪去了“人”的色彩,物化成了一种工具,咳,说白了就是个玩意儿。最近1、2年,元老之间也逐渐形成了一种共识:只要手脚做得干净,对土著的任何处置,都会被默许成为“内部特权”。至于紫明楼或是某些元老闺房内姑娘们的皮肉之苦,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找补点乐子缓解异世孤独的解药罢了。
但无论如何,这紫明楼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星拳小队”也好、“主体思想”也罢,不过是给这台即将爆炸的机器加些润滑剂,延缓一下最终崩坏的时刻罢了。想到这里,罗雨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推了把身边的小厮,朝马化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小厮立刻会意,快步走到马化云身边,伸出手。马化云将记录本和笔双手奉还,然后小跑到罗雨身边,垂手侍立。
罗雨面无表情,转身推开“子午阁”的大门,带着马化云走了出去。下到一楼,值班经理一脸担忧地向他走来,罗雨也立刻变得眉头紧锁,他声音低沉,好似一个悲天悯人的圣人一般开口说道:“李艳受苦啦,后面十天让她好好休息,星拳小队轮班24小时看护开导,伙食提到元老标准,费用走我的私账……”

PS.按照原本的计划,罗雨会带着马化云去东门、独孤那边指导“双杯映月”,双杯比“破晓初刻”重口刺激多了,我想想算了,怕造成阅读疲劳,你们怎么说,我可以过几章安排再续一场,想不想看留个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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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p717211 发表于 2025-8-1 20:09
马化云跟在罗雨身后低头小步疾行,不一会便看见地面上反射着灯光的大理石变成了花纹繁复的地毯,一股混合着 ...


食鹿乘轩着紫袍,
那管黎民半分毫!
满桌美酒千家血,
细切庖肉万姓膏。
烛泪下垂民泪落,
歌声嘹亮怨声高。
群羊赋予豺狼牧,
辜负皇恩用尔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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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7 20:46:17 | 显示全部楼层
罗雨领着马化云在大厅内穿行而过,一路上的服务员与小厮们都远远地便将双手按在裆处,屈身侍立一旁让出道路,罗雨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大厅角落的一扇厚重木门前。推开大门,一股混杂着薄荷味的木香扑面而来,刻意调低的空调冷气让人皮肤一紧。马化云跟在罗雨身后,轻手轻脚地迈了进去,随后转身将门缓缓带上,门外的浮世喧嚣被瞬间隔绝,只余下深潭般的寂静。

这是一间三进格局的偌大办公室,分为会客、办公、休憩三区,装修低调而奢华。深色南洋硬木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水晶吊顶的冷光。偌大的书柜顶天立地,里面塞满了卷宗与报刊,书柜前,是一张3米宽的黑色办公桌,各式文具文件被整理得一丝不苟。

罗雨步伐不停,直接走向办公桌后的高背单人椅,坐定后,他将身体向后陷入椅背,双脚随意架在了桌面上,单手拈起了桌上今日份的《临高时报》,纸张在罗雨手中哗啦作响,摊开的报纸彻底挡住了他与马化云之间任何可能的视线交流。

罗雨看得用心,报纸在他面前一页页翻过,直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马化云始终没有挪动分毫,低头静立。

“在下属面前摆架子、做姿态、把尊卑立好,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是临高建设过程中血一般的教训。登陆伊始,几个工厂相继落成,不少现代宅男拿出了“和工人同吃同乐同劳动”的那一套,搞起了“人性化管理”,工人们也敏锐地发现——这些短毛主子们好像“特别好说话”。起初,工人们还带着敬畏,试探性地拿些难以拒绝的理由逃避加班——家中老娘生病、幼子无人看顾、宗族祠堂祭祀的晚宴……元老们心一软,大手一挥便准了。但随着时间推移,事情变得愈演愈烈起来,上工时磨洋工、偷懒耍滑、物料损耗激增成渐渐变成了普遍现象,到最后,荒诞的一幕出现了:本该运筹帷幄的元老们,竟成了车间里干活最多、加班最晚、操心最重的人。

在习惯了主从关系的17世纪,若上位者表现得过于“平易近人”、“好说话”,在下位者看来并不是仁慈,而是软弱、缺乏威仪,甚至是“不像个老爷”。在这个时空,“畏威”才是常态,“怀德”是额外的恩赐,没有“威”作为基础,“德”会被视为可占的便宜。事情最终以元老院痛下决心,揪出了一批已是熟练工的“老油条”送去田独而告终。而此事的教训则成了金科玉律,杨云在之后主持人力资源处工作时,便把鞭子和棒子挥得呼呼作响。

终于,罗雨放下了报纸,用三根指头反复轮流敲击着纸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直敲了好一会,他才开了口:“李艳那么活色生香地躺那儿,你好像一眼都没看呐?”

“回祖师爷的话,”马化云仍低着头,上半身保持着标准的15度弯曲,“姐儿们再怎么样,也是首长们的姐儿,自不是小人该看的。”

这个回答让罗雨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事实上,他对马化云这一个下午的表现都很满意。奴才奴才,为“奴”易,有“才”难。能把事情做漂亮只是基础,真正的“有才之奴”,在于那刻在骨子里的分寸感——知道什么不该看;明白什么不该听;懂得在什么位置该是什么姿态,面对不同主子时能瞬间切换出面孔。这种近乎天赋的“丝滑转身”能力,才是奴才中的上品。

马化云还年轻,自然还需要历练,但应对接下来的任务,兴许是够用的。思忖至此,罗雨又开口问道:“来了20多天了,可有个相好的没有?”

“回祖师爷的话,”马化云的声音依旧谦卑,“小人无才无德,唯这身皮囊尚可,倒是有个‘下面’的姐儿与小人……走得近些。”

临高紫明楼是座九层销金窟,一楼大堂金碧辉煌,是面向所有宾客的门面,自二楼起,空间便被精心划分。二楼、三楼、四楼,是专为那些土著巨贾、投奔新朝的“顶帽龟”们准备的包厢。而元老们“高高在上”,五、六、七、八楼,便是元老们的极乐净土。服务于元老专属楼层的技师,是紫明楼的“上等”资源,而服务于二、三、四楼土著区域的技师,则被统称为——“下面的”。

罗雨听罢,眉头微挑,“下面的?”他沉吟片刻,从办公桌笔架上抽出一支钢笔,在一张便笺纸上伏案疾书起来。不多时,他放下笔将便笺纸对折,塞入了一个空白信封,仔细封好后递向马化云:“拿着。带上你那个‘相好’,现在立即去百仞总医院。告诉管事的,这封信要交给时枭仁院长。”

马化云恭敬地接过信封退下,厚重的木门随着轻微的“啪嗒”声再次关闭。罗雨长舒了一口气,又把双腿架在了桌面上,这就是他交给萧子山的“作业”—— 一个皮相上乘、心思活络又深谙“奴才本分”的年轻人。应对乌云花那种头脑简单的女人,足够了。他自认这份答卷合格,甚至堪称上品……思忖着未来几天的“训练”计划,罗雨的意识开始慢慢有些发散——毕竟是奔四的人了,一整个下午的工作让他略感疲惫,他闭上了眼,双手在太阳穴轻轻揉转。可还没揉一会,罗雨便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开眼,瞥了一眼腕表,心中暗骂一声迅速起身。他快步走到办公室大门前一把拉开,莺莺燕燕的喧嚣之声迅速将他环绕。罗雨没有停顿,径直转向右手边,走过十余米来到一处僻静的后门,门旁侍立着一名小厮,见罗雨走来,连忙屈身行礼。

“这里不用守着了,去前厅帮忙。”

小厮唱了声喏,立刻低头快步离开。罗雨独自留在门前,大约五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四声叩击:“笃、笃笃、笃。”

长、短短、长,这是长期以来两人约定俗成的暗号。

罗雨迅速调整了站姿,双肩自然下垂,脊背弯了一个弧度,身体呈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15度前倾,脸上也挂起了谦和得体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拧动了门把手。

门刚开启一道缝隙,一颗脑袋便探了进来。走廊吊顶的冷光正好照射在来人那已显稀疏的头顶上,锃亮的头皮反射着刺目的光线,晃得罗雨双眼下意识地微眯了一下。但他立即控制住表情,恭敬地开了口:

“大下午的这么热,督公辛苦了。”

来人正是元老院行政系统的最高领导之一,现任元老院内阁政务院国务卿——马千嘱。

马千嘱并未回应罗雨的客套,他保持着背手而立的姿势,面无表情地迈步进门。罗雨连忙侧身让开通道,手臂自然地指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督公这边请。”

马千嘱脚步未停,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办公室的大门。罗雨快走两步,抢在前面将门推开,刻意调低的空调冷气瞬间涌出,让罗雨皮肤一紧。

马千嘱背着双手,目标明确地走向办公桌后罗雨的高背单人椅。坐定后,他将身体向后陷入椅背,单手拈起了桌上的今日份《临高时报》,纸张被哗啦啦地摊开,彻底挡住了他与罗雨之间任何可能的视线交流。

罗雨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门外的浮世喧嚣再一次被隔绝了。

“督公,”罗雨的声音带着谦逊,“要不我先汇报一下最近的动向吧。”报纸后面,传来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唔”声。

得了准允,罗雨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着在脑中整理好的报告——有些事情,是片纸不能留存的。

“海林元老最近又活跃了起来,他最近与五道口走得比较近,和他同来紫明楼的,有吴迪、季安、陈策三名元老,程栋元老目前没有参与。海元老又抱怨了木材加工厂的环境,他们主要还是在讨论南下的问题,与目前的大政方针相悖,措辞较为激进,具体来说……”

“教育口的张智翔、杨欣武、姬信3位元老5天前…呃…就是12号那天,在茶室坐了2个小时,我进去聊了一会,主要谈论的是元老别墅区的建设问题,对进度表达了不满……”

现下的元老院主要有三股大势力,人数最多的是“宅党”,这是一个以钱家兄弟为核心,有欧美留学经历的元老为骨干,并以广大“酱油”元老为基本盘的政党性质组织。其成员发展主要依靠人际关系,并无专业领域的界限。在元老院第三次全体大会上,钱家兄弟提出的“军队效忠元老个人”的想法被文德嗣批倒批臭之后,不少元老审时度势地减少或断绝了与宅党的联系,现下这个组织正处于蛰伏状态。

第二股势力以马千嘱及其领导的内阁政务院为核心,在陆军、工业党人之中有较多的簇拥,由于负责实施具体政策不可避免地有所倾斜,所以树敌较多。

第三股则是文、王、萧为首的铁三角,由于“首倡义举”且穿越大业“整体向好”,铁三角在普通元老中有较高的威望,地位与话语权可以说是牢不可破。

元老院的贵族共和体制,是一个熟人社会,成员彼此熟稔,构成了共同信任的纽带。然而,随着权力格局固化、利益分化,这份“熟人”属性也催生了猜忌与派系倾轧。表面的共和之下,暗流涌动。

马千嘱安排罗雨利用紫明楼这个特殊枢纽刺探元老动态,其必要性正在于此。作为非正式的、依托于娱乐场所的情报节点,罗雨能接触到元老们在放松状态下流露的真实想法、私下结盟的迹象以及对现行政策的潜在不满——这些信息在正式会议上往往被精心修饰或缄口不提。

这对于掌控全局、预防派系挑战、及时调整内部平衡至关重要。尤其在“大陆攻略”开展初期这一特殊时刻,掌握“风吹草动”是维持内阁权威和决策主导权的关键。然而,刺探行为的危险性同样巨大,熟人社会最怕“社死”,罗雨的情报网络犹如行走于剃刀边缘,这也是他急于离开紫明楼的最重要因素。

“督公,近期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些。”罗雨的声音停下,微微欠身,表示汇报结束。

办公桌后,那份摊开的《临高时报》纹丝未动。罗雨等待了片刻,上前一步,声音依旧恭敬但语速略微加快了些:“另外,督公,那份您看过的报告……我想在后天的扩大会议上正式提交,恳请督公支持。”他稍作停顿,随即又补充道:“眼下梁存厚上串下跳,广州局势波谲云诡,正是一个需要加强力量、统一发声的关键节点。这个时机,我认为比较合适。”

终于,报纸被放了下来,灯光照射在马千嘱的头顶,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他并没有回应罗雨的请求,而是用手指轻敲着纸面,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刘嘉臣元老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罗雨心头一凛,立刻回答道:“刘元老三个月来非常勤勉,紫明楼的工作他早就是熟悉的,信息收集与梳理能力也基本掌握,有他在紫明楼,我认为应该没有问题。”

马千嘱听完,没有立刻表态。他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前,目光垂落在桌面上,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罗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深知督公天性谨慎多疑,但眼下时机合适,若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此处,罗雨挺直了背脊,声音也没了先前的谦逊:“督公,”他直视着马千嘱的脸,“我已经37岁了。”

话音一落,马千嘱的眼神猛地向罗雨掷去,罗雨并不回避,盯向马千嘱的双眼平静而决绝,对视良久,马千嘱率先把脸别了过去,“你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了?”

“督公言重了,”罗雨叹了口气,迈步绕开了办公桌,走到马千嘱斜前方的沙发上坐了下去,“我只是…不想再在这里蹉跎下去了。”

沉默,再次在两人之间渗开,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的嗡鸣,除此之外,便是深潭般的寂静。事情败露的后果,两人都承担不起,掀桌子是不可能的,但相对来说,罗雨的底牌更多,他可以选择不再合作,也可以选择投靠其他势力,后者将是马千嘱完全无法承受的灾难级损失。但要是如此,自己的“更进一步”亦将变得遥遥无期……合则两利,分则双输,两人心照不宣。剩下的,便是无声的角力与条件的拉扯。

“督公……”终于,罗雨打破了沉默,“要不这样,我现在这个位置设一个常务副职让刘元老担任,我每天晚上再来带一带,确保上手后再让他转正。”这是罗雨早就思考好的底牌。

“嗯……”这个条件似乎打动了马千嘱,他缓缓将身子正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下属。突然“呵呵”一笑:

“5年呐!5年前我们第一次深谈,我就知道,这紫明楼是关不住你的。”马千嘱的感慨似乎带着些刻意——这种关不住的下属,最好的办法就是转化成为盟友,若还是瞻前顾后,必定会得不偿失。多年在紫明楼工作让罗雨积累了很不错的人缘——这个下属,自己得罪不起,现在条件拿到了,必须借坡下驴。

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在这种时候,最忌讳的便是项羽式的小家子气,马千嘱下定了决心,“要帮就帮到底!”他敲击着桌面提点到:“后天的会议,报告是其次的。最关键的,还是你的发言。你要把道理讲透,把前景描绘清楚,要能说服在场的元老,务必要好好准备一下。政务院会给你全部的支持!”

罗雨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他立刻站起了身应道:“是,督公!我一定全力以赴!”

“嗯,”马千嘱微微颔首,“另外,你安排一下。让刘嘉臣元老明天下午四点来这里一趟,我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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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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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9: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临高启明》同人《面首·十》
送走了马千嘱,罗雨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办公室。他转动着钥匙,从抽屉深处取出那份报告,聚精会神地再次研读起来。多年的筹划终于到了摊牌的关键时刻,一股强烈的兴奋感攫住了他。罗雨跃跃欲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叩击着,反复推敲着每一处措辞。

就在他沉浸其中时,办公室大门突然响起“笃笃笃”三声轻响。罗雨被打断了思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进来!”

一名小厮推开门,只探进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说:“禀祖师爷,大厅那边客人快坐满了,裴东家让我来请您……”

“知道了!知道了!”罗雨语气烦躁,强压着被打扰的不快。他迅速将文件塞回抽屉,“砰”地用力关上。小厮被这巨大的声响慑得一跳,忙不迭行了个礼,匆匆退了下去。罗雨深深叹了口气,闭着眼睛,用双手食指用力揉搓着鼻翼——明天的准备,后天的会议,马化云的调教……还有今晚,怕是又得忙到深夜,想到这里,罗雨“咚”地狠狠锤了一记桌子:“他妈的,片刻不得闲!”

忙,是元老们的通病了。很多时候,罗雨也会怀念穿越前,每天做两个报纸版面,心安理得地当社会主义巨婴的日子,但那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再次叹了口气,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向大厅。

步入走廊尽头,嗡嗡的人声便裹挟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味扑面而来。大厅与以往一样,呈现出一幅诡异的“泾渭分明”图景——左手边的半区内座无虚席,顶帽龟和商人们正压低嗓门寒暄应酬,声音还盖不过餐盘和酒杯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大厅右侧半区则稀稀拉拉地坐了些元老,他们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或翘着二郎腿,姿态放松,声音洪亮地谈论着,旁若无人。

在这两拨截然不同的人群之间,是一排无人落座的桌椅,如同一条清晰的“楚河汉界”,将整个大厅硬生生劈开。 不少土著商人或权贵子弟,手里紧紧攥着酒杯,在这条“河界”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踱步徘徊。他们伸长脖子,踮起脚尖,试图从“元老区”中辨认出哪怕一个熟识的面孔——他们在寻找一个上前敬酒、攀谈、哪怕只是露个脸的机会。而元老们的酒桌旁,往往都肃立着由工作秘书或退役伏波军构成的个人安保人员。 他们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那些逡巡的身影,让那条空“河界”变得更加难以逾越。

罗雨看了一会,揪住了一名从面前经过的值班经理问到:“刘元老是不是没来?”

那经理忙屈身行礼:“回祖师爷的话,刘元老今日已迟了半个小时了,事先也没接到电话请假,小的们有事只能去问裴东家……”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罗雨烦躁地打断了经理的絮叨,径直步入了大厅。

一个多小时后,刘嘉臣才匆匆忙忙地在大厅内出现,罗雨见了连忙叫住,一把将他搂了过来:“今天怎么这么晚?”

“热!”刘嘉臣喘着粗气,一把将罗雨推开,他朝附近的一名服务员招了招手,这才转过头来:“跑了趟博铺,去送了下刘三。”

“刘三?他回临高了?你跟他很熟……”罗雨话没说完,服务员已然走近,刘嘉臣一把按在了他胸口上,罗雨连忙住了嘴。刘嘉臣从服务员托着的餐盘上抄起了一瓶冰镇格瓦斯,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这才转过身来小声说:“有个情况,一会去你办公室细说。”

罗雨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事要讲,先做事。”

深夜凌晨2点半,罗雨才回到了百仞城的元老居住区。他疲惫地用左手撑着门框,右手转动着钥匙,门一打开,便见罗兰挂着围裙跪在玄关。罗雨一言不发地两脚依次轻抬,罗兰熟练地替他褪下皮鞋,换上软底拖鞋。罗雨拖着步子走到沙发前,将身子重重地瘫在了沙发内,发出一声满足又疲惫的叹息。

罗兰站起了身,刚想去厨房打一盆洗脚水,身后却传来主子的声音:“不用了!”罗兰停住动作,见罗雨用右手指了指肩膀,她立即会意,小跑着绕到沙发后面,双手搭上罗雨僵硬的肩颈揉捏起来。按压让紧绷的神经和疲惫一扫而空,罗雨惬意地闭上了双眼,思忖着未来几天的安排。督公的“全力支持”让他信心倍增,一切都很顺利,想到即将在会议上大展宏图,他有些志得意满,嘴角不禁浮出了一丝微笑。

罗兰是“女仆革命”之后罗雨随意买下的女仆。那次抽签罗雨啥都没抽中,他在旧时空见惯了倚红偎翠,BBS上C级女仆的照片在他眼中简直不堪入目,勉强翻看了1、2页便关闭了浏览器。到了选人阶段,罗雨直接让董薇薇指派了一名“烹饪和家务都是A级以上的”,工作人员将人带来,罗雨只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但还是将人带了回去。之后没多久,罗雨便被指派去了广州,在欢场工作自然免不了要频繁“试钟”,多年来罗雨一直未再添置其他女仆。

感受到肩上的力道舒缓有致,罗雨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罗兰偷觑着主子的神情,见他嘴角含笑,似乎心情甚佳,心中那份盘桓了许久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手上的动作未停,小心翼翼地开口:“老爷……”

罗雨正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罗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更低了:“奴婢……奴婢有个想法……在心头存了好些年了,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罗雨依旧闭着眼,似乎懒得回应,只从鼻腔里又哼出一个模糊的“嗯?”。

罗兰见状,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奴婢……奴婢想……想为老爷……留个子嗣……” 话一出口,她立刻屏住了呼吸,沙发上的罗雨毫无动静,这死寂般的沉默让罗兰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她捏肩的手都僵住了,结结巴巴地补救道:“奴婢……奴婢不是……不是妄想什么名分……奴婢只是想……以后的日子……能……能有个念想……求老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哭腔,最终只剩下无措的哽咽,连捏肩的力气都泄尽了,双手无力地垂在罗雨肩头,身体微微发抖。

过了好一会,罗雨才一言不发地指了指沙发前的空地。

罗兰立刻明白,赶紧走过去站定,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请求会招来什么。

罗雨终于动了。他先是睁开了眼睛,那目光没什么温度,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罗兰。罗兰被他这么一看,心里猛地一缩,立刻觉得让主子抬头看自己是天大的失礼,想也没想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毯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抬。

罗雨似乎更烦躁了,把脸撇到一边,带着十足的不耐烦:“坐。”

罗兰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应了声“是”,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拖过一张矮凳,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罗雨坐直了身体,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罗兰脸上。罗兰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能把头垂得更低,听天由命地等着发落。

空气像是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得刺耳。过了不知久,罗雨那冷淡的声音才响起来:

“你生的孩子,未必聪明,而且肯定不好看。”

罗兰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猛地往下一沉,直坠进烂泥地里。老爷从来都是这样……她心里一片冰凉地想,要是顺了老爷的意,他顶多是不理不睬,可只要一开口,就能把人踩进烂泥里,连口气都不带喘的。

她知道老爷一直看不上自己。从被买回来那天起,她就知道。这些年,她活得要多小心有多小心。钱袋子空了,实在没米下锅了,她才敢鼓足勇气,蚊子哼哼似的跟老爷开口要一点点买菜钱,从不敢给自己添置一件新衣、半盒胭脂。那些被其他首长捧在手心里的生活秘书,私下里都笑话她土气,像个乡下来的老妈子。一来二去,她跟以前女仆学院里认识的小姐妹也都断了往来,人家现在穿金戴银,自己凑过去也是自取其辱。

刚来那会儿,老爷还跟她行过房,可每次都要用那层薄薄的肠衣隔着。自从老爷去了广州,再回来这快四年了,就再没碰过她一下。她每天把这个家收拾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老爷的衣物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饭菜也尽力做得合口味。就算没有功劳,总该有点苦劳吧?可老爷……老爷一开口,又是这样戳心窝子的话。

巨大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鼻子酸得厉害。罗兰死死咬着下唇,可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砸在她紧紧攥着围裙的手背上。

罗雨看着罗兰无声抽泣、肩膀耸动的样子,心头掠过一丝愧疚,但瞬间就被更强烈的烦躁取代。这件事,他心底早有定论。

自己贵为元老,未来更要在政坛大展宏图。婚姻与子嗣,绝非儿戏,这是巩固权力、拓展人脉的关键筹码。欧罗巴诸国的公主、八大晋商之女、山东孔圣后裔的嫡女……唯有与这等“有统战价值”的豪族联姻,才能为他的宏图增添砝码。这一切,在未来十年内就可能实现。若是在此之前弄出一个身份尴尬、来自归化民的婢生子来,岂非尾大不掉,徒惹麻烦?

想到这里,罗雨的声音放缓了些,“我日后必定是要明媒正娶的,你作为家里的老人,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若实在与新夫人处不来,”他顿了顿,“我可以在临高给你置办一套宅院,每月钱粮不会短缺。即便……我有个万一,办公厅也断不会让你冻着饿着,总比你当初逃难时强上百倍。”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罗兰心上:“但,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罗兰的心像是被这最后一句彻底冻僵了。嫁夫随夫,自己这辈子,不会有哪怕一男半女了……罗雨看着她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知道话已说尽。他懒得再费口舌去开导,只挥了挥手,“去打水吧,我要洗澡了。”

望着罗兰微微颤抖的背影,罗雨突然想起晚上在紫明楼听几个粗坯闲聊——钱水廷家的那个什么钱玄黄已经23岁了,议长大人最近放出了消息,想给自家女仆张罗一门婚事。消息一出,不少元老便急忙往飞云号上跑,纷纷推荐起自家的高徒或秘书,想和有权有势的钱议长攀上这层铁关系。更有几个酱油元老,竟上杆子想毛遂自荐。罗雨鄙夷地嗤笑一声,这些人的吃相,比“顶帽龟”也强不到哪去。

按照这法子,钱家每3、5年便能这么“联姻”一番,真是好手腕啊……罗雨思索着,缓缓地又闭上了眼……



临高的波谲云诡,此刻远在数百里之外。

两周之前,广州。

广州城内,新落成的“广州总医院”气派非凡,巨大的玻璃窗反射着珠江的粼粼波光,医院外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人力车、轿子、挑着担子的行商络绎不绝。

毛修禹此刻满头大汗,他右臂腋下正夹着一块粗布包裹着的巨大木框,在人群中艰难躲闪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总医院的大门前。他呼呼地喘着大气,抬头望向眼前这栋庞然大物,只见医院大门上方悬着硕大的星拳徽章,一边的石柱上挂着“澳宋广州总医院”的隶书牌匾。饶是来过几次,渗出的威严感仍让他心头发紧。

毛修禹定了定神,迈步穿过高大的门廊。一股久违的气味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刺鼻、草药的微苦,还有汗味、体味……大厅里人声鼎沸,比城隍庙赶集还热闹。穿蓝条病号服的、粗布短打的,挤满了长条木椅;穿白裙、戴小帽的护士妹子们像穿花蝴蝶,推着叮当作响的小车在人群中穿梭。头顶喇叭里,一个女声正用澳洲新话和粤语轮番喊着诊室号码。

毛修禹将木框举过头顶,侧着身子在人群中挪动,目光扫过一张张愁苦的脸。角落里,有个额头长着巨大肉瘤的汉子正与旁边一个老阿婆絮叨:“……郎中都说是‘狮子滚绣球’,命里带的劫数……听说这里的澳洲神医有本事,卖了棺材本才来的……”毛修禹心里唏嘘一声,这刘三老爷,可不就是能解劫数的活菩萨么?他肩上的木框仿佛又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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