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金陵有雨 25.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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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纪念肖主任更新，我也去写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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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铃铛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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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的风一年到头都带着潮气。
清晨的港口雾气未散，帆影在水面上慢慢晃动，船工的号子混着海腥味传到岸上。那些味道夹杂着烂鱼、盐、药草、煤烟，成了广州独有的一种气息。

铜铃的声音在巷口响着，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唤人，也像是在叩门。
那是“铃铛刘”父子的声音。

刘老爹个子不高，背有点佝偻，常年一身破青衫，腰上别着药包、银针和铜铃。每进一条巷子，先摇铃，再喊：“治风寒、拔毒肿、通滞气——刘氏游医，到门不取诊费。”
他不是骗子，也不是高人，就是那种靠勤快和一点老手艺混饭的下层郎中。

他们的家在城外不远的水湾边上，竹篱墙，一进屋就是药炉，炉边常年飘着苦味。母亲走得早，据说是逃荒走散，郎中记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也会摇铃。

小时候，郎中就跟着父亲走街串巷。父亲教他看气色、摸脉门，认草药，辨真假。夜里回家，他还得抄书。那些医书是父亲背来的，有的纸已经发黄。刘老爹识字不多，只会背。背得久了就信，信得久了就成了手艺。

“你要记得，铃响就是命响。”父亲常说，“叫得人听见，你就活着。”

岁月一天天过去，铜铃在他们手中越来越亮，铃声也越来越稳。郎中手比父亲快，针扎得准，脉理背得熟，镇上人叫他“小刘郎中”。

他第一次治好一个病人，是个山脚下的渔户。那人发疮，疼得连衣服都穿不住。父亲让他试一针，郎中手不抖，扎下去，病人嘶了一声，居然真缓了过来。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你摇铃，我就帮你背药。”

后来父亲老了，常年咳嗽。先是轻咳，接着痰里带血。郎中熬药、拔罐、灸法都用遍了，毫无起色。到最后，父亲几乎整夜不睡，只靠喘。
那年岭南闷热，蚊声像雨。郎中守在床前，听着父亲一口口咳到气尽。

死前，父亲还摸了摸那只铃，声音沙哑：“摇吧，别停。”
铜铃最后那声清脆，成了他一生的余音。

葬父那天，港口的风很大，纸钱飞得乱。郎中跪在湿泥里，铃在掌心冷得像石头。那以后，他再没人喊“小刘郎中”，只有一个新的名字开始在街上传——
“铃铛刘”，继了父亲的号，也继了父亲的活法。

他背着药包，从广州一路游到福建，又从福建绕回广西，再回到广州。看病、拔罐、配药，有时也给人看风水，讨点饭钱。
他熟悉每一条路，每一个药市，直到那一年——髡贼来了。

那时候港口上多了新面孔，穿奇怪衣裳，说着半生不熟的官话。有人贩卖他们的货，说那是“澳洲货”，能救命、能长生。
郎中起初不信，后来见有人用那白粉治好烂疮，病人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心里开始发痒。

几个月后，他在南城的药市看见一个摊子，摆着一叠薄册子，封皮是他从未见过的红纸。上头烫印着字——《在世神医手册》。
字清晰，纸厚，封底还画了小图，印刷精细得不像民间货。

摊主是个戴草帽的老头，说是“髡贼印的书，治病救人，不骗人”。
价格便宜得离谱，两钱银子一本。老头还笑说：“买两本，我送你药粉，白的，海番药。”

郎中翻了几页，书上写的病症他都见过，可说法全新。
“热毒入血则白散治之”，“痨疾可分三证：寒、热、虚”，“凡药入体，皆宜缓缓，以免气竭”。
句子短，逻辑奇特，却让他看得心头一阵阵发亮。

他当场买了三本，又用剩下的钱换来两小瓶白粉。瓷瓶光滑，细口，瓶塞上用蜡封着，淡淡的药气从缝里渗出来。

“这是海番的兽药，”摊主低声道，“髡贼给牛马吃的，能止热毒。人吃也无妨，只是贵。”

郎中没多问，塞进药包，回家点灯翻书。灯火跳动，书页上那行字像在发光。
他看了整整一夜。纸页间还有几页附录，写着“急救法”“消毒”“器具使用图”。一张画着奇怪的铁钳子，旁边标注着“妇人难产时用”。

那字写得方正、简洁，不像医家，更像是兵书。

他看不全懂，但看得出门道：
这是能救命的真书。

那一夜，他用指尖摸着那些字，心头想的全是当年父亲咳血的样子。若是那时候有这白粉、有这本书，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天快亮时，他合上册子。海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带着一点咸腥。
他起身，从墙角的包里取出父亲的铜铃，轻轻摇了一下。

叮——

那声音在空屋里响了很久，像是有人在应他。

Explo~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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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铃铛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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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天总带点灰。街口那家卖“澳洲货”的药铺门口，新竖起一块大立牌，漆得雪白，顶上刷着红字：

“新品到货！在世神医组合包——豪华版！”

立牌下摆着几样货样：一只木药箱、几瓶白瓷药粉、折叠得比纸还薄的“保温毯”、一个带雨棚的背篓。伙计正扯着嗓子吆喝：“髡贼的货！救命的宝贝！包里什么都有——刀剪针钩，女客临盆也不怕——还送药，还送书！”

郎中走近，看见那堆小册子整齐码着，封皮印得精致，纸张硬挺，每本的正中央都写着一行小字：
“伟大的元老院与人民出品”。

再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印章盖满了几页，什么轻工业部、化工部、教育部、文宣部、卫生委员会，盖得红艳艳一片。

伙计见他盯着发呆，笑道：“郎中爷眼力真好，这是髡贼的‘神医箱’，救命的宝货。什么都有——刀剪针钩，生死人肉白骨，连产婆用的铁钳子都有。买了包管不亏，还送皇安散！”

“皇安散？”

“是啊，这玩意可了不得，海番造的药。吃一口，热退得比针还快。”

郎中抿了抿嘴。
他不信邪，可手心却痒。那一夜，他又翻了几遍那本《在世神医手册》，书里一段话深深扎在他脑里——

“医者以器为手，以药为翼。若能备全，则可行万里，不惧瘴疫。”

第二天，郎中还是去了。掏出一袋散银，换了那只药箱。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还塞给他几瓶皇安散、一卷说明书、一张印着髡贼标志的“使用须知”。

他在药铺门口拆了箱子。
木箱被细布裹着，打开后，里面是分格摆好的器具：剪子、镊子、小刀、弯钩、针线，还有那双产钳——金属细腻如镜。旁边还有几瓶白药粉，每瓶都有编号，贴着红标。

他取出那几张薄得像纸的“保温毯”，风一吹就飘了起来，折起来轻如无物。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敬畏，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在城外的破屋里整整鼓捣了两天。试针，磨刀，擦亮铜铃。到了第三天清晨，他提着药箱，背上新买的雨棚背篓，出门去了。

岭南的山路湿滑，沿途是流亡的难民。那些人多半面黄肌瘦，或是拖着孩子，或是背着老母，走得摇摇晃晃。郎中摇铃行走，铃声穿过山谷，一路叮叮当当。

“治热病——治伤寒——通气血——刘氏游医——”

这一路，他看尽人间疾苦。没钱的，他扎两针；有钱的，他就掏瓶白药粉给一勺，调水服下。
那些人服下之后，大多见了好转，有的止了热，有的疮口愈了。于是铃铛刘的名气，在逃难人中传开了。

“岭南有个刘郎中，摇铃唤魂，能让死人喘气。”

这话传得越远，他的钱袋也越鼓。

直到那一日。

在一支富家逃亡队伍中，有个妇人临盆，连喘气都带血，命悬一线。众人手忙脚乱，求他出手。郎中冷静得出奇，他让人备热水，拿出药箱，从那里面取出那双冷闪闪的产钳。

众人惊讶地看着他。那钳子在灯火下反出白光，像是天外的东西。

他照着书里图示，一手探，一手夹，动作熟练而坚定。没多久，婴儿的啼哭响起。妇人虚脱，却活着。

众人跪谢。富家少爷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硬塞进他怀里。
郎中点头收下，铃声一响，转身走了。

只这一次，就够了他一路北上的盘缠。

自那以后，郎中不再只是治病的郎中。
他开始模仿“髡贼的说书人”——那种拿着报纸、坐在茶摊边上讲故事的人。

他学他们的口气、节奏、夸张的神态，白天治病，夜里说段子。
“海番说病不靠脉，靠检——这‘检’字，意在察色观舌，不信天命信人力！”
“那药粉啊，白得跟盐似的，能止疮、能解热、还能救小命——”

人们围着他听，笑声里带着敬畏。有人给钱，有人给吃的。他就这样，边游边讲，边治边学。

一路行至南雄，遇上了一行跑马买解的戏班子。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锣鼓声响过山谷，灯影中有红衣翻舞。
戏班的班主叫青霞，嗓音亮，唱《目莲救母》。还有一个叫蒋锁的汉子，身形高壮，面上有刀疤，是打鼓的。

郎中与他们短暂同行。青霞病了，嗓子破，郎中给她喂了皇安散，三天后就能开口唱。蒋锁牙疼，他拔了颗坏牙，止了血。
酒过三巡，青霞说：“你这铃声敲得真好，若肯留下，我教你唱戏。”

郎中笑：“我这人心野，唱不了。”

第二天清晨，戏班往南去了，他独自往北。

从此，岭南的风渐渐变冷。郎中沿路问医、买书。髡贼的小册子越来越多，有的写“妇幼急救”，有的讲“卫生常识”，还有的干脆是“报纸”——上头印着新词新事，纸质却比经书还好。

有时候他也会想，
这些印着“在世神医”标志的东西，到底从哪来的？是谁写的？
不过他不问。

因为他知道，只要铃声还在，就总有人愿意信。

那年冬末，他在驿路口听闻北方难民重聚，说金陵城大得能吞下万人，说那边商贾繁盛、金银流动、只要有本事就不愁活。
他抬头望北，天色灰白，风里带着一点海盐味。

他收起那张“神医手册”，背上药箱，叮当一响，笑了。

“也罢，去金陵。”

（结尾注）
后来人传，说铃铛刘北上途中医死人、救妇人、开坛祈魂，铃声响过三省。
有人说他发了财，也有人说他没走出那片风雨。
但在金陵的旧巷子里，还留着一句没散尽的传言——

“铃声若响，命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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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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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的文章

hasaige

PS
哪来的磺胺？
圣船上带的，兽药，带了很多，数量足够撑到自产磺胺，也有多余的拿出去卖钱

zmr1628

求更，想看元老院是么时候有人出场

hasaige

zmr1628 发表于 2025-10-29 20:15
求更，想看元老院是么时候有人出场

知道故事完结基本上不会有，或者我改成倒叙，去写这本书是怎么来的，这是一本回忆录，金陵的女儿 小雨，到最后会遇到我，变成我的女仆，我们一起凭借着小雨的回忆写了这本回忆录，当然还有很重要的，雨金陵传给小雨的日记，金陵会写日记，小雨也会写，这本回忆录是根据日记写的

hasaige

元老院在这里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模糊的背景，比如番外里的郎中，买了髡贼的“神医在世组合包”，真的成了神医，金陵跟小雨凭着几句传言，真的逃去当时最有可能活命的地方，髡贼的地盘上

zmr1628

hasaige 发表于 2025-10-29 20:19
知道故事完结基本上不会有，或者我改成倒叙，去写这本书是怎么来的，这是一本回忆录，金陵的女儿 小雨， ...

支持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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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药箱，在世神医组合包，找AI画了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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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都更新你们还有啥理由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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